“嗯,这种情况也挺常见。”
这位蒙多总督在刚一上任,果然就碰上了一个下马威。在他就任的那天当地举行了盛大的庆祝宴会。那晚是蒙多总督上任的第一夜,也终将成为他终身无法摆脱的一晚噩梦。一般来说,这种阵营斗争之后的换届庆祝会肯定会有随之而来的反对派骚乱。对此,蒙多总督早就做好了安排,以避免各种可能的骚动。但蒙多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导火索竟然会烧在他的身上。
“当晚出了一桩事。”监督之眼办事员说,“蒙多总督的一个亲信,我们监督之眼的消息是那人实际上是他的儿子,他在宴会上与反对派发生争执,一怒之下用水泼了对方。照理来说,对方也只会淋上一头水。周围也都是总督的人,只要劝阻一番,这事都能当无事发生。但在水泼上对方的那刻,那个倒霉蛋就尖叫了起来。在碰触到液体之后,它整个人在瞬间被蒸发抽干了所有水分,眨眼间都变成了一具干枯的皮囊,水份被抽如此之快,以至于它变成干枯皮囊时尖叫声都未消散。”
“……”
猫先生瞥了小真一眼。立体影像内的监督之眼办事员说:“总督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第一时间喊来了医生。然而谁也无法救活一具被抽干的尸骸。顺带一提,这位干尸是议会派的人,它在当地商会有不低的职位。后来通过检验,蒙多亲信拿的那杯水里被人投放了一定剂量的分子毒液,正是这个要了那倒霉蛋的命。”
“所以,蒙多总督的亲信是被人陷害了?”
“明眼人都知道是陷害。然而这代表不了什么。水是蒙多亲信泼出去的,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蒸发成了干尸,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于是,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嗯……”
“之后的一天内,旦多哥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蒙多总督,注视着他的下一步抉择。这位总督曾夸下海口要给旦多哥人一个稳定平和的星港,他绝不会放过任何破坏秩序的胆大妄为之人。现在,在他上任的第一天,他的亲信以极为残忍的手段杀害了一个反对派。所有人都在看着。只要他犹豫一下,整个旦多哥都会炸锅。当天,网络关于这桩事的愤怒谴责直接引发了当地网络临时阻塞,军团的多家设施遭遇不明人士的袭击,零星的火灾和骚乱此起彼伏。”
“然后到了当天晚上,就在这个星球的大规模暴乱一触即发的时刻,蒙多总督宣布了他的判决,公开处死他的这位亲信。于是,一场大暴乱被平息了下来。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那位亲信实际上是总督血脉相连的爱子。一夜过去,总督亲信的性命换来了事态的平息。”
刘星泉忍不住说道:“怎么可以这么草率呢?至少也要经过调查和审判吧。”
“你的敌人已经把刀架到了你的脖子上,你难道还能和对方谈论哪天适合割喉咙吗?海啸即将席卷而来,你还有时间探讨如何搭建抗洪堤坝吗?留给蒙多总督呼吸的时间只有短暂的几个小时,这点时间内根本无法查出幕后真凶。一旦大暴乱开始,蒙多总督的威信将彻底扫地,别说黯然离去,恐怕连他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
“踏着死去亲信的鲜血,蒙多总督在短时间内迅速掌控了局势。从那天开始,所有旦多哥人见识到了他的铁血手腕。只要有人胆敢惹事,眨个眼就会立刻被押送进监狱,一律重罚严惩。无论是谁,军团的人,议会的人,大党派的人,边缘党的人,路过的商船使节,只要你闹出一点声响,雾谷采石场会按头让你敲上一年石子儿。那些故意闹出大事的暴徒祸首则立即处以和他爱子一样的极刑,绝不拖泥带水,以血警醒旦多哥每一个人。在把周边监狱和雾谷采石场像罐头一样塞满犯人外加杀了几打人后,蒙多总督赢得了旦多哥的尊敬。”
小真说:“可以想象。”
“所以,别想用监督之眼的身份来压迫蒙多总督妥协放人。”猫先生总结道,“这是他用血奠定的秩序。我可不会出面说情。”
“可是,如果任安之他是无辜的呢?”
“总督的爱子难道不无辜吗?”
小真问道:“任安之的死刑是什么时候?”
猫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它的面前弹出了一个窗口,“今天晚上,以萝拉时间换算就是四个小时后。”
小真点点头,他说道:“我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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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监督之眼的诸位大人到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位当地蜥斯人,灰绿鳞片,一双浅蓝眼睛,它说话时带着嘶嘶的声响。它是旦多哥法务部外事科第三办公室主任噶乐。在小真报出监督之眼的身份后,他们很快就得到了当地法务部的接见。
“我看到了贵方提出的申请,很抱歉我要予以驳回。”噶乐主任开门见山地说道。
小真说:“这是符合程序的调查。”
“这是我们的本地事务。”
“我明白,但是我只是需要看一下事发时的影像。”
“抱歉,特殊时期,我不能接受你的申请。”噶乐主任的回绝毫不动摇。
“我只是要求看一下事发影像。”
“你这个要求本身就是对我们星球事务的干涉。”噶乐主任摇头。
“监督之眼有这个权限调取影像。”
“你可以提交相关权限报告,一般在三天后给你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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