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谁没欺负过普通人。讽刺的是他们以前也是普通人。
然而叶音话锋一转:“你们极尽地搜刮民脂民膏,想必是顿顿大肉餐餐饮酒了。”
“……没…”俘虏们呐呐。
他们虽然搜刮了不少东西,但都是要上交的,谁私藏了还会受罚,然后上面奖励他们一顿好的,每个人能分到几块肉,几口酒,真香啊。
平时的话,能吃个七成饱就不错了,哪来的肉和酒啊。
叶音讶异:“不会吧不会吧,骂名担了恶事做了,连口肉都吃不上啊?”
“倒也没有。”刺头吭哧:“还是吃了几回。”
叶音笑出声,刺头怒目而视,“现在世道不好,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叶音闻言敛了笑:“你说得对,世道不好,我也好久没吃肉了。平时就靠猪油渣解解馋。”
刺头乐了:“看来成王对你们也不好啊。你们还给他卖命。”
叶音眨眨眼,刺头直觉不好,果然听那个女人道:“我忘了告诉你们,我们不是成王的兵,那晚上只是借他的势。我们是赤袍军。”
叶音身边的随从终于等到这一刻,扬眉吐气道:“这是音姑娘,我们赤袍军老大的夫人,能文会武,地位等同我们老大。”
俘虏们傻眼了:“不是成王的兵?”
“赤袍军是个什么东西。”
随从大怒:“呸,你们一群败将还敢轻视赤袍军。”他掰着手指数赤袍军的好,说赤袍军多么英勇,还说到了惠县的妇孺,他们种的地,好多好多,随从一时都说不完。
叶音没有打断随从的话,而是深深看了俘虏们一眼,转身走了。
“…哎,音姑娘,音姑娘等等我呀。”随从赶紧跟上。
俘虏们晕晕乎乎,赤袍军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半晌刺头大喝一声,他双目通红:“你们听到刚才那个女人说的没有?”
其他人茫然:“什么?”
刺头:“她说她好久没吃肉了,平时就靠猪油渣解馋。”
俘虏们:???
刺头对上一张张懵逼脸,气的心口疼:“她是赤袍军的头头啊,怎么可能。”
“她肯定在说谎,她在说谎。她的随从还说养了几百妇孺,笑话,谁不知道妇孺是拖累。还种地呢,屁都不是。”
“她撒谎,她撒谎…”刺头喃喃自语,仿佛这样就说服自己。
晾了他们两天,期间只给稀的不能再稀的粥给他们吃,好在粥里放了咸菜,还算有个味儿。
刺头问送饭的人:“你们吃什么?”
对方答:“干饭配油炒咸菜,可香了。”
俘虏们不信:“骗人。”
送饭的人不干了,把自己的饭拿出来给他们看。
干饭不是纯粹的米饭,里面加了豆子,粟米,还有乱七八糟的野菜,最上面是一勺咸菜,果然是用油炒过的,在太阳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俘虏们不停咽口水。
刺头冷笑:“你们头儿舍得给你们吃油汪汪的炒咸菜?刻意做给我们看的吧。”
刺头一脸“我看破你们的阴谋”的表情。
送饭的人气了个倒仰:“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吃高兴了。”
他用筷子把炒咸菜和饭拌了几下,然后张开大口把食物往嘴里送,吃的那叫一个香。
这不同于叶音在他们面前吃东西,他们觉得叶音身份不一般,吃饱吃好是应该的,可眼前的只是个送饭的小工,他凭什么能沾荤,就算不是肉那也是油,用油炒的咸菜,多香啊。
俘虏们使劲嗅着空中的香味儿。
送饭的被逗笑了,“你们是不是也觉得香嘿嘿。”
“我们老大和音姑娘说了,我们每天操练和杀敌辛苦,盐分和油水要给我们保证足,他们还说这次杀敌回去,就把养的四头猪宰了给我们分着吃。”
刺头嘁了一声:“四头猪也好意思说。”
送饭的小工也不恼,又吃了一口咸菜,一边回味一边道:“音姑娘和老大是好人,他们不会随便抢人东西,我们自己种粮食吃。”
“去岁冬日,我们县城里四百来人妇孺,没有一个人饿死冻死喔。”他得意的抬起下巴,仿佛这是很值得炫耀的事。
这也确实值得炫耀。
其他地方的青壮都有可能活不过冬日,但赤袍军的妇孺却能安然度过。
一碗饭吃完,小工还意犹未尽的舔舔碗底。然后才带着空木桶离开。
俘虏里不知道谁先说了一句:“我也想吃炒咸菜。油汪汪的看着就饱肚子。”
凡事怕对比。
他们以前快饿死了,后来跟着别人去起义终于能吃个半饱,偶尔还能沾荤腥,日子好像也不错。
可看看赤袍军,里面一个小工都能吃干饭配炒咸菜。
尤其当他们得知赤袍军有分明的条规,不能随意打杀底下人后,本就动摇的俘虏们顿时偏向了赤袍军。
这年头投谁不是投,只要让他们吃饱,能安心活下去就够了,最好还能攒点小钱娶妻生子就更美了。
这些俘虏,叶音和顾澈把他们打散分开插进队伍里,每日修缮城池,进行操练。
俘虏们:别说,虽然累了点,但踏实啊,还有赤袍军的饭是真的香。
在金城的顾庭思之所以能将俘虏派去干苦力,是因为她带去的人手远胜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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