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他探入得极深,漪漪被迫咽了一小口下去,捂着喉咙呛得小脸通红,指着他道:“你,你恶不恶心!”
魏玹冷笑一声,又喝了一口粥抬起她的下巴,漪漪真是怕了他,如此两三回,她终是受不住了,侧过脸去崩溃地哭道:“不要,我吃,我吃!”
魏玹便这般逼着她吃了一碗粥,又喝了一碗鸡汤,用完膳后顺道把药也给喝了。
只要人肯吃饭,也愿意喝药,病很快就好了起来。
三日后,沈漪漪喝了药后躺在床上发呆,婢女进来替她扶起梳妆打扮,轻声道:“姑娘,郎君唤你去花厅。”
“去做什么。”沈漪漪皱眉。
婢女深低头,说道:“奴婢也不知。”
到了花厅,魏玹在里头坐着不知看什么,见她进来,略一抬眼,将书信收起来淡淡道:“过来。”
沈漪漪没动,只站在离他够不到的地方,背过身去,留给他一个纤弱的背影。
魏玹嗤笑一声。
冷声吩咐道:“把东西拿上来,给姑娘瞧瞧。”
过了片刻,纪乾从外头提溜着个一人合抱不过来的黑漆箱子走了进来,停在沈漪漪面前后,又有些犹豫地看向了一侧的主子。
魏玹居高临下,神色阴狠冷漠。
纪乾叹了口气,把箱子敲开锁扣,微微开了个缝儿,慢慢拉开。
淡淡的血腥气在空中弥漫开来。
“唔唔……”箱子里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声音。
似乎……有人。
这样小的箱子,里面怎会藏着一个人?漪漪心尖一颤,毛骨悚然,顿生不好的预感,扶着案几的手指尖雪白。
纪乾箱子缝越拉越大,最后漪漪看见箱中那无手无脚,瞳仁灌血的男人露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直直向她瞪来,看见她后那只剩了半截的身子竟还剧烈地挣扎蠕动起来,犹如一条血淋淋的长虫!
许是没了舌头,嘴里口吐不清地呜咽着几个听不清音节的字,他一动,身上包扎好的伤口便鲜血咕嘟嘟往外直冒,从箱子缝中“啪嗒啪嗒”滴出来……
仿佛血水流到了她的身上、脚上,漪漪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双手,呆呆地,两耳轰鸣,呼吸困难,头脑晕眩。
那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立在了她的身后,在她耳旁温柔而冷酷地道:“送你的礼物,漪漪。”
漪漪眼前一暗,无声地软倒在了魏玹怀中。
………………………………………………………………
“请问娘子,见过这少年吗?他是我弟弟。”
路上被拦住的娘子仔细辨认了画上笑靥如花的青衣少年,抬头一看,只见询问的青年容颜俊朗如玉,形容却十分憔悴消瘦,想是寻人寻成这般罢,不由多了几分怜悯,叹息着摇头道:“没见过,郎君再去别处找找罢。”
“多谢娘子。”
虽未得到答案,青年依旧温和地道了声谢,用帕子小心翼翼擦去面上的汗水,生怕脏污了手中的画,又举着画像去问下一个路人。
一连问了两条街,三个坊,依旧一无所获,两人停在街旁的树下,小厮阿年劝他停下来歇歇,“郎君等等,我去茶肆买盏茶给你解渴。”
清晨的风徐徐地吹拂着,崔桓玉抬头望向天空,细碎的日光透过翠茂的叶在人的脸庞上落下一片稀疏的光影,显得那么安宁平和。
可看着看着,他泛着血丝的眼眸却渐渐湿润,生出几分绝望与哀恸。
漪漪,你究竟在哪里?
你可知我找你,已整整找了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去了河北,山东,扬州苏州,甚至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来到了边疆,却一直不敢回老家告诉母亲。
至今母亲仍然不知表妹已丢了的消息,若说了,母亲一定承受不住,他如何忍心说得出口?
“车到山前必有路,郎君,六娘子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一定能找到她。”
阿年将茶水递过去。
崔桓玉缓了口气,将画轴慢慢卷起,饮了口茶水润喉,沉声问:“事情打听的如何?”
阿年低声道:“打听到了,五日前她经过此处,盘桓了数日,甚至威胁此地县令杨昭强行关闭城门,听说寻的便是一名妙龄女子,可后来又匆匆离开,似乎是发现了那女子踪迹,听说是往临州的容县方向去了。”
“郎君既然怀疑这杜氏娘子与咱们六娘子丢失有关,为何不跟着她,却故意绕一圈子又回到了定襄?”
“倘若真是漪漪,她那么聪明,既已经逃脱了杜氏的掌控,便会马不停蹄地离开忻州甚至整个河东道,又怎会乖乖地跑去临州耽搁了将近两日,还无意留下了踪迹被杜氏发现?”
吉祥没料到,他耽搁了两天才给杜云芝传去的假消息,瞒得过杜云芝却瞒不过崔桓玉。
崔桓玉说道:“要么,她根本就没有离开定襄,要么,她已然逃走,容县只是个烟雾弹,为的是逃的更远。”
沈漪漪失踪后,街坊邻居都说看着她是跟着村里的一名屠夫私奔,杜云芝也曾多次有意无意在他耳旁提及此事,诋毁漪漪。
但崔桓玉根本不信,表妹看着弱质纤纤,自小却极有主见,丝毫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柔弱可欺,不可能会轻易被一粗鄙轻浮的屠夫哄骗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