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朝着折邵衣说,“你说得倒是仔细——你是去如厕的啊。”
折邵衣:“……”
这,这就让人不好回答了。
折邵衣低头,做出一副不善言辞的模样。太子妃见了,继续问道:“折九姑娘,今日请你来,也是为了问你件事情。”
折邵衣早想到了!她就说,肯定是为了作证的!连忙跪下,“臣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子妃便叫嬷嬷又去扶她,“不要慌张,你如实说就好。”
折邵衣就被嬷嬷扶着坐好,“臣女不敢说谎。”
太子妃温和的笑着问:“昨日你跟我家小凤撞着的时候,可看见过她头上有什么头饰?”
头饰?
折邵衣不由得看向秦姑娘。她此时紧闭着嘴巴,倒是不如刚刚松快,而是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
此刻,她的头上倒是戴着一根翡翠琉璃簪子,也是异常的简单,但那簪子璀璨夺目,一看便是好东西。
她就想了想,开口说,“记得的。”
太子妃:“哦?那可太好了,你说说。”
折邵衣:“是一只金钗。做的十分精致,别在头发后头的,臣女没看清,但是前头依稀可见是小鸟模样。”
如此一说,太子妃还没说话,秦姑娘就放声大笑了,“看吧——我可不像有些人,嘴巴里面全是谎话,我秦青凤一是一,二是二,从来不说假话。”
她这般说的时候,却不像是自说自话,而是冲着屏风后面去的。折邵衣心就似踩在了云端,然后一脚下滑,要跌下去。
屏风后面有人。
她的后背开始出汗了,只好紧握着帕子,不将心里的害怕表现出来。
太子妃此时又开始说话,她问,“你如何记得这般清楚?”
折邵衣明白,这是要问问她为什么萍水相逢,还能记住一个陌生人的钗子。
她就老老实实的说:“若是别的时候,也是记不得的。只昨日花朝节,臣女去看花灯,路过一个首饰摊子时,看中了一套金头面。”
“那头面好看,虽然摆在地摊上,但是一看便是好东西,臣女便过去问了价,说是要一百五十两银子。”
太子妃明白了。果然,只听得这姑娘说,“一百五十两银子,臣女是不敢想的,便没有买。但没买,又惦记,恐是记在了心里,等见了秦姑娘,看的第一眼便是她的金钗子,当时,臣女还在心里比较了一番,觉得秦姑娘的这钗子,比摊子上的更好看一些。”
秦青凤听见这话,恨不得把头上的金钗子琉璃钗子都给她,把她的头上戴得满满当当。
好姑娘,真是个好姑娘,这般一来,她看谁还说她说谎。
她此时也不需要瞒什么了,对着折邵衣就道:“我昨日去捉奸,好嘛,奸夫□□在一起被我捉个正着,却拿着我掉在地上的金钗子偷偷放进他人的袖子里,硬说我先偷情他才偷人——我呸,我行得正做得端,我还要偷情——”
折邵衣被她这一顿快言快语轰的耳朵疼,但此时竟也明白了大概是什么事情。
首先,她跟秦姑娘撞见的时候,秦姑娘的钗子还在头上。等秦姑娘捉奸的时候,钗子掉了,被人慌乱中捡到,偷偷放入其他人的袖子里,诬陷她在外头也有相好。
于是,她就被请了进来。
这般复杂,这般离奇的事情,折邵衣还是第一次碰见,便当即不论再怎么保持冷静,还是露出了:怎会如此的表情。
秦姑娘是个暴脾气的,腰间还别着一根绳子,见折九姑娘一脸震惊,立马获得了一股倾诉的欲望,骂道:“你也觉得不可置信是吧!苍天可见,我们云州的姑娘,打过仗,杀过大金人,明刀明枪的死人堆里进过,却不想京都城里,竟然有这种龌龊的事情,还有这么龌龊的手段。”
说到这里,她腰间的鞭子一把被她抽了出来,狠狠的在这地板上抽了一鞭子,“呸,一个不要脸的畜生,一个欠打的小娘皮——明日我不把宁国公的门匾给抽下来,我就不姓秦。”
这话还是朝着屏风后面说的。但是说出这般的话,太子妃也没有阻止,而是继续坐在那里,然后朝着折邵衣安抚一笑。
太子妃娘娘今年十八,是英国公家唯一嫡出的姑娘,娘亲是云州将军秦家的女儿,一身富贵,自小就跟太子有亲。
她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整个京都城都轰动了,折邵衣虽然不曾亲眼看过,但也曾听过当日的盛况。
她被太子妃娘娘一笑,心倒是安定多了,后头这人,或者是很多人,好似瞬间有了一股不足为据的感觉。
但也明白,此时也不需要她在这里了,她该做的事情,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她想回家。
太子妃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想法,立即道:“小凤,你送九姑娘出宫,记得好好谢谢人家。”
秦青凤就拉着折绍衣走人,折绍衣脚步飞快,也不敢停——瞧着太子妃娘娘这意思,倒是要跟屏风后面的人说话了。
便脚步如飞,但即便这般拼命的走,还是赶不上秦青凤。
等到了宫门口,秦青凤这才有些歉意,“我高,腿长,走得快,你矮了些,刚刚要跟上我费劲吧?抱歉。”
折邵衣:“……还,还赶得上。”
秦青凤:“你快些回去吧,等这事情我出完了气,就去你家找你玩,我觉得咱们合得来,你简直就是我见过的,第三好看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