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和三哥哥住在前院,挨着父亲,自然也有冰用。
唯独折邵衣,若是用完了份例,便是沈怀楠补。
她隐隐约约的,竟然从中又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些小事。
比如说她埋怨父亲的时候,邵衣就在一旁听,或者附和几句,但是从不带什么怨恨之情。
就好像今日,无论父亲做什么,她都只当做别人家的故事听。
如果她只是近段日子是这样,折珍衣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大家都在长大,就是她这般的如今也懂事了,对父亲也淡了许多。
但是……邵衣好像从小就是这样的。她什么时候开始懂事的呢?
在那一瞬间,折珍衣突然什么都说不出了,她低头,闷闷的道了一句,“邵衣,再给我递个果子吃吧。”
折邵衣没想太多,给她递了个果子,然后看看天色,打了个哈欠,“七姐姐,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了。今日累的很,明日有空了我再来看你。”
但她明日肯定是没有空的,明日去东宫嘛,定然要黄昏才回来,回到了之后还要去温习功课,免得后日去澹台府的时候被问功课答不出来。
她如今实在是忙得很,就连沈怀楠的袜子和鞋都做的少了,反而是让姚黄做的。好在沈怀楠自己拿着针线就能做活,于是也不担心。
折邵衣就站起来走,出了主院没多久,她遇见了文远侯。
于是停下来问好,行礼道:“父亲是来看七姐姐的吗?”
文远侯知道折邵衣刚刚定然是去看七女儿的,应当也知道了事情大概,于是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点头,“她昨日不是还闹着不肯吃饭吗?为父去看看她。”
折邵衣就笑着道:“七姐姐还醒着,父亲便去吧。”
文远侯哎了一声,两人并分开。折邵衣朝着青宁院的方向走,依旧是一条青石板路,她往前面走,文远侯突然转身看了看她。
他很少跟这个女儿有交流。就好比现在,走在路上说两三句话便分开。
她好像……好像从来没有跟小七和小八一样跟他吵过闹过,永远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低着头垂着眸。
他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失落感,又随之摇摇头,没有多想,然后快速的朝着主院而去。
第二天,折邵衣去东宫,沈怀楠在门口跟她道:“太子妃估计要去拜祭宁安公主,只有秦家姑娘在。你跟她待在东宫里说说话就好,千万别四处乱跑。”
折邵衣自然知道这个事,她点头,“你放心吧,我就去陪陪小凤。”
沈怀楠这才放心,“下响我依旧在老地方接你。”
折邵衣哎了一声。
等去了东宫,果然太子妃不在,小凤已经拜祭回来了。
折邵衣:“我原以为你要多在那里跪一会。”
秦青凤摆摆手,“如今陛下重视,那跪在里面的人便只会更多,不会少。哪里轮得到我去跪。”
“阿姐就让我回来了。今天去的都是皇亲国戚还有文武百官,官眷倒是不用去。”
折邵衣听了点头,然后跟秦青凤说折珍衣做的事情,“我父亲便捏着鼻子认了。”
秦青凤笑道:“你家七姐姐和八姐姐都不是蠢人。”
然后道:“如今,你七姐姐和你都定了人家,是不是只剩下你八姐姐了?”
折邵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道:“是,母亲一直在托人找,听说也是京都的,至于是哪户人家倒是没说。”
又道:“盛家九少爷也被托着相看——”
于是把文远侯让沈怀楠去请盛瑾安替折萱衣相看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求能找个好的,倒是不求大富大贵。”
秦青凤一口把酸梅汤闷下去,然后道:“盛瑾安倒是活计多。”
她道:“他今日也在宫里面,如今是陛下面前红人,陛下昨日晚上让他进宫的,一直没有出宫,还陪着陛下在御花园里面散步呢。”
然后对着折邵衣小声的说,“你说奇怪不奇怪,陛下看起来伤心又不伤心的。”
折邵衣就赶紧捂住她的嘴:“你不要命了,敢说这样的话!”
秦青凤捂住嘴,“我不是小声说的嘛,也只跟你说说。”
折邵衣瞪她一眼,“那也不行,你的身手好,唯独嘴巴不好。”
秦青凤就发誓以后不会这样了,然后去让人把一本账册拿过来,“这是阿姐让我给你的,让你算算她嫁妆庄子上的庄头有没有骗她。”
折邵衣就连忙拿过来看。只见上面大概有三年的账,一笔一笔的写着丰收的银子,她便让小凤去拿算盘,开始算账。
秦青凤是坚决不会算账的!她拿了鞭子在院子里面耍,然后觉得外边凉快,又把折邵衣扯出去,搬了桌子椅子点心酸梅汤等物料出来放在廊下。
于是,折邵衣不得不在廊下算账,秦青凤这才满意的开始耍鞭子。
正耍得高兴,就见有一位老太监过来了。东宫里的太监管事谄媚的笑着,“张爷爷,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叫个小的来通报一声就好。”
张德宝笑着道:“陛下让我来,我就来了。”
然后朝着已经冲他走来的两个姑娘道:“秦姑娘好……这位就是文远侯家九姑娘吧?”
折邵衣点头,给他行了个礼,“是。”
张德宝就笑的更好了,道:“秦姑娘,折姑娘,陛下说,让两位今日晚间也去给宁安公主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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