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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道:“你看李家,也算是一方豪强了,还不是被人全家灭口。”
    此事实在是让人唏嘘,就连李楚安回忆起来的时候,也痛哭自家在当地强,有田有地有生意,但始终没个官身,所以也毫无用处。
    有时候人经历了惨事,便喜欢回想自己的错事。沈怀东和王雨陪着他喝酒,他就回忆,“当时裴余庆到我们那里的时候,我们家还摆宴席了。”
    沈怀东:“摆宴席?”
    李楚安点头,“我祖父说,别的地方官一般做几年就走了,但是裴余庆不同,他是我们当地人,怕是此生就要扎根在这里了,我们那的天也要变了。”
    王雨:“你祖父很是睿智。”
    李楚安说到这里,却神色越来越古怪,道:“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情。我爹,我爹有一天喝醉酒,还在屋子里面骂过裴余庆,他们好像年轻的时候就认识,相处得不是很愉快。”
    沈怀东:“如此看来,裴余庆报复你们也有迹可循。”
    王雨:“除了当年的不愉快,后面还有其他的吗?”
    要是细细算,也是有的。李楚安道:“去年各地送粮食去艰难,我们那里也送了,祖父来信说,裴余庆征粮食,我家征的最多,父亲不愿意,还跟他打了一架。”
    王雨愣住了,“你父亲……哎。”
    沈怀东也是感慨连连,“最后这事情,还是你祖父圆回去的吧?”
    李楚安点头,“是。祖父多送了很多粮食。”
    沈怀东道:“我三哥也算是少年高升,意气风发了,但他做人做事,从来都是与人为善,即便是在官场上跟人有所争执,也是笑着说话,从不敢顶撞上官。”
    “我嫂嫂,那是太子妃面前最得力的,陛下也是知晓她的,她也是个和善性子,从不发脾气。”
    “官与官斗,都尚且要面上和气,你父亲实在是有些莽撞了。”
    李楚安叹气,“父亲一直都是那么个脾气,祖父训斥了多少次也阻不住,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然后这才想起沈怀东刚刚的话,道:“我只知道你兄长是户部的从六品,他,他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吗?”
    “还有你嫂嫂……”
    王雨就道:“你这两个月一直没有精神,我们也没细说过怀东的身份。”
    他道:“你知道京都的西城吗?西城最初开始修建的时候,便是他嫂嫂折夫人出谋划策。”
    这个李楚安还真知道。他道:“即便是崖州,也有她的传言。”
    “官绣图里面有她,她跟在太子妃娘娘身侧,从提出官绣开始她就一直在画里面。”
    然后道:“她支持女子出来行商,倒是没多少男人说她的好话,但是我阿娘极为喜欢她,说我来了京都,能见一面折夫人就好了。”
    他声音低沉,“我知道折家好几个夫人,都是我阿娘跟我说的。”
    “折家七娘嫁去了宁州,在宁州做慈幼院,开绣房,还开了女族学,宁州不少官宦家的女子以去她的族学为荣。”
    “折家八娘子,出游各州,写下来山水注,风情志,还有诸多诗句文章,被众多女娘奉为先贤。”
    “我阿娘还说,她也想去看看那些在折八娘子手下的景致。”
    他最后缓了缓道:“你兄长是沈家三子沈怀楠吧?还未做官便跟在太子身边了,长平十六年的探花郎。”
    他说到这里,问,“你兄长是太子的人吧?”
    沈怀东点头,然后看向他,认真解释,“我兄长告假在家几日了。他跟太子……”
    李楚安摆摆手,“你们能这般帮我,已经是我毕生的荣幸。我……我即便死在这京都城里,也是欢喜的。”
    沈怀东摇头,“你该活着,你阿娘没有看过的河山,你该去看看。”
    李楚安凄惨一笑,“是,我该出去看看的,我阿娘还有遗愿未了。”
    沈怀东日日跟他呆在一起,心情都不大好。
    桑先生这时候觉得他该处理的事情也处理完了,也该是读书了。
    沈怀东便辞别李楚安,“我明年还要县考,先生让我闭门读书,不再出门。”
    李楚安就道:“我在京都留一些日子,也要回家去了。耽搁太久,还没有回家去看父母的坟墓,没有给他们上过香火。”
    沈怀东叹气,跟王雨一起给他践行,让她离开了京都。
    这件事情也就这么了了。
    但是,他给太子带来的影响却是最大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没了钱袋子,还因着他发现,父皇真的在折断他的手脚。
    父皇难道还忌惮他吗?
    他不及父皇半分啊。
    太子十分伤心。如今已经腊月了,过完年之后就是长平十九年。
    一年又一年过的极快,太子确实发现父皇的头上有白头发,但他第一个念头便是把白头发给拔了,而不是想着父皇老了。
    太子觉得皇帝若是真的忌惮他,那可真是伤了他的心。
    他真的对父皇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然后就想到了沈怀楠。沈怀楠确实挺聪明的,一开始就想到了父皇在用这件事情试探他,所以死活拉着他不让掺和进去,其实是忠心耿耿,却还挨了他一脚,随后还是语重心长跟他说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可见也没有怨恨他。
    太子拉不下脸给他说句抱歉,沈怀楠却道:“臣知道,殿下是个好人。您当时只是气急了,所以才会如此。殿下再气,也只是踢了臣一脚,不曾打杀,臣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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