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错了,改过就是,而不是像魏云台这般,纵使发现了蛛丝马迹,却也不肯相信,作茧自缚。
“父亲,是孩儿无用。”魏云台不由羞惭。
“侯爷?!您答应了?”孙氏又惊又喜,没想到他会答应。
“那样蠢毒的女子,若真要以云台妻子的身份死去,怕是要玷污了我侯府的门楣。”魏怀良道。
之前那样说,不过是看着魏云台不能醒悟,说的下下策而已。如今魏云台既然冲破了迷瘴清醒过来,那就不必了。
“只是陆明熙想来是绝对不肯被休的,妾身只怕,她会在外面乱说。”孙氏又说。
“夫人你高看她了,她不敢。”魏怀良看的清楚,“只要宁国侯府在一日,她就绝不会多说。”
闻言,魏云台稍稍放心,说实话,他如今实在算不上有多理解陆明熙,但是他相信父亲的判断。
“她会同意的。”他眼中冷色划过。
打理妥当,魏云台喝了碗粥,就去了春山院。
一段时间不见,这里越发的萧索,他步步朝着院内走去,步步都能想起这个院落曾经的样子。
正堂近在眼前,他曾经无数次在这里看见陆明华,而这次一抬眼,看见的,却是消瘦无比的陆明熙。
“云台,”远远看见他来了,陆明熙掩下心中怨愤,勾起一个惯来的娇柔笑意。
“你别这样笑,我嫌恶心。”魏云台直言,他经年学习的君子风度,在面对陆明熙的时候,丝毫都不想用。
他无比厌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竟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当初是为什么会喜欢她的了。
陆明熙当即就僵住了,她惊愕到根本不能置信的看着魏云台。
他竟然这样说她?!
从来就没有人这样说过她!!!
“云台,”她还想再说。
“这是休书,我已经命人通知了文安伯府,从此之后,我不想再看见你的身影。”魏云台拿出早就写好的休书,抛向陆明熙。
一张折起来的纸,可以看见上面黑字。
陆明熙眼睁睁的看着那纸落在自己的脚边,仿佛看见噬人的毒蛇般惊慌的后退几步,踉跄坐在地上。
魏云台只是冷淡的看着,面色毫无波动。
“你要休我?”陆明熙死死盯了半晌,看向魏云台失声说,声音都变得尖利。
“云台,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陆明熙还想挣扎,她做过许多猜测,但是里面绝对不包括被魏云台休弃。在她想来,她只是被关在春山院紧闭,那说明魏云台对她还是有情意在的,可为什么,他忽然就要休弃她。
“陆明熙,翠枝什么都说了。”
“云台你别说笑——”
“你怎么打探我的事,怎么让她收买沙弥,怎么想的,她都说了。”魏云台不想看她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直接挑明。
“云台,”陆明熙心中巨震,还想垂死挣扎。
“拿着休书滚吧,不然我就要叫下人送你一程了。”
魏云台说完,就想离开,简直是一眼都不想多看陆明熙。
“魏云台,我不同意。”陆明熙尖声道,再也用不出那娇柔的语气,她爬起身,疯狂的将休书撕碎,说,“你想都别想,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残害子嗣,证据确凿,不需要你同意。”依着陆明熙所作所为,休弃她连别的理由都不需要找,只残害子嗣一条就够了。
“魏云台,你这样做,就不怕我鱼死网破吗?”陆明熙眼神狠厉,咬牙道。
不管是魏云台堂堂世子被她算计,还是他与陆明华婚内与她往来,并且因为她与陆明华和离,都是实实在在的丑闻。若是传出去,莫说是魏云台,就连宁国侯府以后怕就在京城抬不起头了。
到时候,不说别的,魏云台这个世子之位,怕都是要保不住的。
“鱼死网破?”魏云台重复一句,脚步止住。
见状,陆明熙心中一喜,便见魏云台转身看来,满眼讥诮,她心中不知为何,忽然一冷。
“你敢吗?”魏云台说。
陆明熙竟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着短短三个字的意思。
魏云台留下一个讽笑,走了。
陆明熙不甘心的追了上去,被院外的下人拦住。
她咬牙看着眼前人,又抬眼,一一看过周围富丽堂皇的侯府,心中的不敢怨恨,几乎要溢了出来。
休书!她宁死也不要那纸休书!
陆明熙心中发狠,可却迟迟没有动弹。她又想,等她出去,她就要说宁国侯府都是怎么磋磨她的,可这个念头只是刚刚浮现,她就满心的惶恐。
那惶恐起初只是一点,却迅速弥漫到最后甚至压下了怨恨和不甘,青天白日下,她只觉通体遍寒,竟瑟瑟发抖起来。
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魏云台定是是恨不得要杀了她的。如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休弃了她,可她如果再继续纠缠,亦或者是说出对侯府不利的话……
她会死的,她绝对会死的!
陆明熙不想死。
不多时,有下人来说文安伯府的人到了,请陆明熙动身。
又有人来,递上一封休书。
陆明熙咬牙瞪向这些人,到底还是不甘心,她想要撕了休书,却听下人说,“陆姑娘尽管撕,世子命人写了好些,已经将其中一份送去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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