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得得,李星回心中豁然开朗,卫长缨回到他身边就无牵无挂,他对清玉公主的一丝恨意也就消失无踪。
赤骨陡地见到李星回一怔,赶紧上前行礼。“王子。”
“清玉公主歇息了吗?”
“没有,她在抚琴。王子,公主这几日心情不甚好,你如果要见她,请不要说过激的话。”赤骨担心他还是来责怪清玉公主。
“我去看看她。”
李星回进入穹庐,里面清玉公主坐在火炉前抚琴,琴声充满幽怨,诉说无尽心事。
囫囵的影子投射在琴架上,清玉公主抬起头,当瞧到李星回时,她的神色猛地一动,手指用力便被琴弦割到,汨汨的鲜血流淌出来。
李星回赶紧从怀中取出金创药粉,撒在清玉公主的手指伤口上。
手指割得有些深,半晌才止住血,李星回找到一条锦带,给清玉公主扎紧伤口。
“抱歉。”清玉公主神色恢复如常。
“不用说抱歉,我也欠你的。”
卫长缨回来,一切恩愁消散,李星回心中天地高远宽阔。
清玉公主叹了一口气,道:“我在你心中,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清玉公主,你觉得我面目可憎。”
“不是,你还是从前的清玉公主,是我不是从前的天无极。公主,如果我当上大单于,我会送你回中原。你不必再留在北狄,维护北狄和大周的和平就交给长缨。”
“你决定好了?”清玉公主嘴角浅笑,她大概是第一个被遣返的和亲公主。
“决定好了。所以,公主,你可以考虑让其他人当选大单于,我并不是你唯一的一个。”
“如果你没有做大单于,你会去哪里?”
“去中原,但应该在离北狄很近的地方。”
清玉公主点头,道:“好,你回去吧,我想想,或许你并不是当大单于的最好人选。”
李星回把金创药放在案台上,道:“如果出血,伤口再上一次药。”说完他便起身离去,今日他说得十分明白,他是决计不会娶清玉公主,清玉公主也会考虑大单于的新人选。
出来后,李星回便去找铁匠铺子,让铁匠打一把轮椅,他画出轮椅的图。
但是铁匠认为纯铁会很重,不易推行,建议只用铁打出框架,其他地方仍是用木板。
两日后铁匠将框架打出来,很合李星回的意。恰好这铁匠家中有木板,李星回便干脆买下他的木板铺到框架上,再合力将轮子装上去。
李星回坐上去只觉十分稳当,他便又让铁匠坐上去,自己试着推行,居然很顺手。
他兴冲冲地推着轮椅回去,然后在轮椅铺上羊毛褥子。
“长缨,你坐上去感受一下。”
李星回扶着卫长缨坐上轮椅,他在穹庐里推了两圈,只是穹庐地面铺的是褥子不方便推行,一会便将褥子绞到轮子里了。
“这个还不错,阿兄会欢喜的,你快去送给阿兄,以后海日就轻松了。”
“好,我马上去。”
李星回兴高采烈地推着轮椅去找张击衣,张击衣的腿因他而断,目前他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天空中又飘起雪花,但他心中暖融融的。
卫长绡两姊妹都在张击衣的穹庐里叙话,她俩越来越欢喜海日,当初她俩也是最厌恶海日,觉得海日风骚,现在开口阿嫂闭口阿嫂,把海日哄得不知天南地北,嘴巴笑得没合拢过。
“阿兄。”李星回推着轮椅进来,见到海日后,他也笑着叫了一声阿嫂。
瞬时海日得意坏了。
“大妹夫,你推的是什么?”海日也改口了,她也不叫天无极的名字,改为大妹夫。
不过关于这称呼,卫长绫和卫长绡讨论要怎么叫,李星回是海日的堂兄,海日之前是叫卫长缨阿嫂。
如果按女方来说,卫长缨要叫海日阿嫂;但如果按男方来说,海日又要叫卫长缨阿嫂。不过李星回心怀愧疚,便以女方称呼为主,称海日为阿嫂了。
“轮椅,给阿兄坐着,你在后面推就能前行了。”
海日大喜,马上要来试验,李星回抱起张击衣坐到轮椅上,海日便站在轮椅后推动。除了在穹庐里要稍用力推外,在外间较易,只是海日掌握不好方向,每每把轮椅推歪方向。
张击衣也心生欢喜,他出来时都是海日背他,或是躺在马车里,如今有了这轮椅,就省了海日多少力。
“太好了,张阿兄,明日我推你去看祭神节。”
趁着海日推张击衣时,李星回悄悄地回去照顾卫长缨。
没想到清玉公主又派人送来了很多东西,有衣物饰品,也有一些滋补的药品。
明日是祭神节,这是北狄最热闹最隆重的节日,时间持续七日,七日内有许多的活动或比赛。
朱律和王琅琊应清玉公主之邀,参加了射箭和赛马比赛两项,卫长绡和卫长绫也参加舞蹈赛事。李星回不参加任何比赛,他只陪着卫长缨。
卫长缨的身体已大好,便想明日去看祭神节。
“明年再看吧,今年就别看了。”
“那哪行,二妹夫和三妹夫他们都参加比赛,我不得去给他们助威吗?明日我可得要去看。”
“明日不行,等最后一日吧。”李星是能拖就拖一日,卫长缨的身子也会一日好似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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