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三听到副团长三个字就慌了神,要知道他们这最大的就是民兵营长,那比团长还不知道低了多少。
民兵营长李铁牛平时在生产队就没人敢惹,他们身上都是带枪的,有什么事闹到他那小事也变成大事了。
“去生产队大队部吧。”陆长风不咸不淡瞥了赵老三一眼:“绑在外面的柱子上,明天早上让村里人看看他这德行。”
赵老三松了一口气,总比去李铁牛那里好。
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这样的天气在外冻一宿,那不得得病吗?
虽然不是特别冷,但他这小身板扛不住啊!
至于被村里人看见,他倒是没当回事。
平时也没少被人嘲笑挤兑,压根不算啥。
陆长风还真把他拎到了大队部,何忠一松手,他直接摔在地上,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下午赵老三故意去卫生所找事,当时他不在,要是知道他还想占小姑娘便宜,手都给他砍了。
“同志,同志。”赵老三知道自己跑不了,干脆坐在地上不动,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家鸡丢了,我就过来找一下,你们这是干啥啊!”
“你挺厉害啊,还翻墙找。”陆长风嗤笑。
“……不是,”赵老三弱弱辩驳:“我钻狗洞进来的。”
“我家鸡说不定也是从狗洞里钻进去的。”
何忠直接一脚:“找鸡就找鸡,你撬门干嘛?”
这话说出来谁信?把他们当傻子耍呢。
“同志,你们是部队里的吧?不能打人啊,这是违反纪律的。”虽然害怕,赵老三还是缩着脖子说。
“他是东城大学的学生。”陆长风在他面前蹲下来:“他打你了吗?我怎么没看见。”
“我就看见你偷东西了,你们村的治保主任是谁?”
赵老三顿时不吭声了。
卫生所院子里,苏娉之前听到响动就已经懵懵懂懂醒了过来,她略微起身靠着床头,看着窗户。
没一会儿,一道身影从窗前闪过,她听到隔壁房间门有轻微响动。
而后又是一道身影,比之前的看起来高一些,经过窗前的时候,他脚步停顿,似有所感。
苏娉隔着窗户也知道是谁,她眼底还有些许睡意,没有完全清醒,就这样一直看着窗户。
陆长风在窗前站定,过了两分钟才抬脚离开。
第二天夏莹起来洗漱,看到压水井旁边的泥土有乱七八糟的脚印,好像还是被拖行的,她傻眼。
扭头问在洗脸的何忠:“怎么回事啊?”
何忠也没瞒她,简单把昨天的事说了一下。
昨天审讯赵老三,他确实只是来偷东西的,没有动别的歪心思。
夏莹没想到那个赵老三竟然这么胆大,同时有些后怕:“要是只有我和阿娉在……”
何忠斩钉截铁:“以后你每次出来义诊,我都请假陪你一起。”
夏莹胡乱点头,她打了半盆水,去屋子里把这件事跟苏娉说了一下。
苏娉有些恍然,昨晚还以为是做梦,原来窗前的真的是他。
“阿娉。”夏莹跟她说:“今天晚上就你一个人住在这了,一定要叮嘱陆副团长,让他多留心一点。”
赵老三昨晚被他们拎到了大队长家,挨了一通骂灰溜溜的回去,今天还不知道会再做什么。
苏娉点头,轻声道:“好,我会跟他说的。”
中午她们坐诊,两个男人把做好的药柜放到原来的大药柜旁边,根据她们的指示分类把从药房买的草药装了进去。
陆长风手里拿着一个破瓷碗,里面是浓稠的墨水,他放到地上,用毛笔沾了沾。
他记性好,刚才放进去的药是什么都记得,握着毛笔在木抽屉上写下药名。
坐在椅子上的苏娉目光紧随他的动作,男人的字清秀端正,和上次在她申请书上狂放不羁的签名完全不同。
陆长风解释道:“这样容易看清一些。”
苏娉朝他笑了笑,点头算是认同。
何忠只认识日常的字,有些药名太复杂,他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川……川……”
“川楝。”夏莹笑眯眯道:“这味中药是治疗肝郁化火的,对吧阿娉?”
“是。”苏娉温声应道。
卫生所里一片和谐,赵老三在门外徘徊了三四次,一咬牙一跺脚,还是推门进去了。
看到他,夏莹顿时沉下脸:“你来干嘛?”
何忠也走到她身后,目光紧锁着他的身影。
赵老三回忆起昨天那窝心一脚,现在还钻心地痛,他苦着脸:“大队长让我来跟你们道歉,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大队长跟他说了,以后再做这些摸鸡偷狗的勾当,连氨水都不让他拉,就等着饿死在家算了。
夏莹压根不信他,这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和好人,说的话跟放屁一样,当真就是傻子。
“同志。”他看向陆长风:“我向党和人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陆长风偏头看苏娉,“苏医生,你觉得党和人民能原谅他吗?”
苏娉只是笑笑,从医药箱里拿出布包,看到那长短不一的银针,赵老三头皮发麻。
“你昨晚受了伤吧?需要我帮你看看吗?”她嗓音轻轻柔柔,像是一团棉花。
“不……不用,我没受伤。”赵老三连连后退:“他们压根没有动手,我已经道完歉了啊,回头麻烦你们跟大队长说一声,我还要去地里干活,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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