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喻自己用手背擦了擦泪,呜咽道:“好想看他们滚草地爬地毯噢。你都不知道,二崽有一身特别可爱的白色爬爬服,带熊耳朵帽子的。每次他穿着那个衣服在床上挥着小手小脚,就特别像一只小白熊幼崽。
“还有大崽。大崽的牙齿还没长完呢,说话也磕磕巴巴咿咿呀呀。他喊妈妈的声音特别软、特别好听。”
“是,我能想象到,肯定特别可爱。”余承玺顺着秋喻的话哄,摸着秋喻的肚子道,“等肚子里这个出来了,一定也这么可爱,一定也会滚草地爬地毯、会穿白色的爬爬服和你玩。”
“我等不及了,”秋喻今天也幼稚了一回,哼哼道,“我现在就想他们了。”
余承玺仿佛在秋喻身上看到了以前不讲道理耍赖到底的自己,无奈道:“那我去找身爬爬服、现场给你滚一下地毯?”
秋喻又吸吸鼻子:“……我为什么要看你滚地毯?”
“那现在不是没有宝宝嘛,”余承玺逻辑十足,一本正经地给秋喻解释,“既然没有宝宝在,那我作为你的亲亲老公、充当一下你的宝宝也没问题的吧。
“你要是想听宝宝喊你妈妈的话,那我也可以。
“——秋秋妈妈!”
秋喻被余承玺逗得想笑,可心里又委屈郁闷、实在笑不出来。两种情绪夹在一起,弄得秋喻气不打一处来。
“少来了你,”秋喻轻锤了余承玺一下,“别趁机占口头便宜。”
余承玺就不,故意在秋喻胸前蹭蹭,再喊了一声:“妈妈!”
秋喻白眼,小幅度地抽着气,毫无气势地骂道:“怪、怪恶心的。”
“嫌我喊得恶心的话,那我们就静下心来、等你肚子里的这个宝宝出生。”余承玺将话题拉了回来,“既然‘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那你也不要揪着穿越前的事情再胡思乱想。
“再怎么想,你也穿越不回去了,还不如放松心态、在这边好好生活呢,对吧?”
秋喻哭过一顿后,冷静了不少,点点头附和余承玺:“是,你说的都对,但……但我就是没法放松心态。我真的一想到宝宝们可爱的小肉脸,我就觉得我自己烂透了、残忍透了。”
咽了一口唾沫,秋喻在抽抽途中缓了口气。
“不、不只是宝宝,那个世界的你要是发现我消失了的话,一定……一定也会很生气的。会发疯了地找我、会满世界追查我的下落。
“一想到这个……我就不敢做梦。我怕哪天梦见上一世的你。一想想你质问的神情,我就、我就很害怕。”
好像掉进两个世界交汇时产生的时空陷阱里了,关于上一世和这一世、秋喻始终对一些事情无法释怀。穿越之前那些既甜蜜而又带着许些苦痛的回忆,成了穿越之后幸福美满生活里的一道疤。
“唉。”
余承玺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将后脑上的一撮呆毛给抓得翘得老高。
“当着我的面呢,还说那么多‘另一个Alpha’的事情……这算不算是出轨啊。”余承玺也有点烦躁,小声嘀咕,“完了,我觉得我被绿了,我现在心情很不爽。”
秋喻听见了余承玺的嘀咕,莫名其妙:“这算什么‘另一个Alpha’?来来去去,不都是你吗?”
“对啊,你都知道要这样说。”绕来绕去的,余承玺快被绕晕了,“那说来说去,你又何必把穿越前跟穿越后分得那么清楚呢?我还是余承玺、你也还是秋喻,我们的宝宝还是我们的宝宝,有什么好纠结的?”
“可是……”秋喻犹豫,在脑内试图组织语言来解释这个逻辑,却发现自己也说不清,“我就是……就是在意。”
“我明白你在意,我也理解你在意。身为重活了两世的穿越者你,因为承载了两个世界的回忆,所以会在意会纠结,也是很正常的。”
余承玺思路清晰。
“我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去想着那个世界的孩子会怪你、我会怪你,这一类给自己徒增压力的话。
“穿越了就是穿越了。穿越之后,旧世界就不复存在、应该要投入新生活了;保留过去的美好回忆当然可以——谁不喜欢看可爱宝宝滚草地啊?我也喜欢啊。但平白无故地去揣测旧世界的想法、自己给自己制造焦虑和郁闷什么的,我就觉得就……没必要了吧。”
秋喻沉默了几秒。
“你说得……确实没错。”秋喻长叹了口气,“但我……我就是忍不住去揣测,揣测那个世界的你。
“承玺,我问你。如果你是那个世界的‘你’,你一觉醒来之后发现我不见了、去新世界里过新的生活了,你会怎样?”
余承玺想也不想:“我会思考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让你突然离家出走了呗。”
“不是这个。”秋喻不领情,拍了拍余承玺的脸,“我不想要听这么官方、这么敷衍的回答。我想要你代入那个世界的承玺,用遇见我之前、那个霸道大少爷的思维模式,来告诉我答案。
“如果是你,你会怪我吗?”
这下轮到余承玺沉默了。
余承玺沉默的时间比秋喻更长,大概有半分多钟。这半分钟里,卧室里弥漫着一股死一样的寂静。
秋喻屏住呼吸,不敢打断余承玺的思考,同时心又砰砰乱跳,害怕而又期待着余承玺的答复。
“即使你加了这么多条件,我也还是要说——不会。”余承玺终于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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