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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皇太子继位,他的兄弟们得去死呢?”又有女孩问。
    “这还不简单,因为皇太子怕被夺位啊。”最开始说话的女孩叫道。可能声音大了一点,引起了隔壁屋的不满。
    有女工敲了敲墙壁叫道:“都不睡觉了?白天干的活儿太少了吧?”
    大家一下噤了声。不一会儿,屋内响起了时起时伏的鼾声。
    海心却是睡不着,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原来,他们一个月后就要处斩了啊。不知为何,海心心底深处某处柔软被触动,或是对将死之人的怜悯。
    天还未亮,海心悄悄起身,提前去小厨房领了早餐。早餐很简单,一片干面包和一片苹果。她拿去了马厩。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烂好人,上三世被人害得那么惨,怎么还这么好心呢?
    扯开烂布一角,她强忍臭气将早餐放了进去。那“臭人”像虾米一样蜷缩着睡觉,听见动静警觉地睁开猫眼一样的绿眼,看见是她,又看到干面包和苹果,恶狼扑虎一样抓起全塞进嘴里。
    她看得呆了,从未见过有人这样吃东西,完全不怕被噎死。
    干面包硬得像石头一样,苹果还带点核。
    天光大亮,海心在洗衣房热火朝天地干活儿,一早上洗了三大盆衣服,在院子里晒衣服时偷偷向昨晚那个最先说话的侍女打听消息。
    “我昨天去马厩送衣服,没想到碰到了一个臭笼子,臭死了。”她大声埋怨道。
    “你应该庆幸你去的是马厩,那里只有一个笼子。”侍女正在忙着将衣服穿过绳索。
    “那其他笼子呢?”
    “在潲水房、垃圾场和地下粪渠之类的地方吧。”侍女刚晒完手中的一件衣服,海心连忙将另一件递了过去。
    侍女打着哈欠接过又说道:“马厩笼子里的人的生母是宠妃,生前有忠心的奴仆,买通了运笼子的人,把他安排在了马厩,否则也只能待在潲水房或垃圾场。我听人说马厩原本是不放笼子的。”
    “哦。”
    “你帮我把这些衣服都晒完,我去下厕所。”
    海心还来不及拒绝,侍女就一溜烟跑了。
    午饭时,海心将领到的饭团掰成两半,留了一半给马厩笼子里的人。只当是做好事吧,话说自己三世并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当然,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她本身就是一个不好又不坏的人。
    过了大半个月,她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食物本来就很少,她还分了一半给别人。
    没办法,人总是同情比自己还惨的人。
    想到再过段时间这人就要被咔嚓了,她的内心升起无限同情。
    一个即将临期的死囚,一个屡屡失败的灰姑娘,用送饭的方式联系上,有种令人奇怪的感觉。
    但海心努力抛却这种奇怪感,管它呢,又不是与他组CP。
    正式斩首的那一天,也是普国同庆日,皇帝正式登基的日子。
    黄昏时分,当最后一丝阳光隐没,王宫的庭院、柱廊、门廊、草地、水池、沟渠、温泉池布置的彩色宫灯全都亮起,将整个宫殿全部照亮。
    大理石墙壁被擦得锃亮,圆柱上挂满金银饰品,庞大的水晶烛灯闪耀着梦幻光芒,从门口铺到大殿每一个角落的深红地毯镶嵌着金丝勾勒出的王国山河图案。
    身着镶着珠宝和宝石镂金长袍的年轻皇帝在一众华服贵族的陪伴下沿着高大的阶梯,赤足踩上柔软厚实的地毯,走入大殿。
    海心就像所有看热闹的宫人们一样随着皇帝的身影移动,成群成群的盔甲卫兵排成人墙维持着秩序,防止任何一个人离皇帝太近。
    话说这里的王宫和以前的不一样,或是为了彰显上位者对仆人的仁慈,允许不在岗的宫人们过来凑热闹。
    这是海心第一次看到皇帝,她应该攻略的男主,但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找到任何接近他的机会。
    他的身边不仅围绕着各色美女,且个个都是厉害角色,连一个近身侍女都精明如狐,绝无可能让任何一个可能成为对手或情敌的女人进入皇帝的视野。
    好在她在进宫之前就打探到了这一切,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进来。她不对皇帝抱有希望,三世的失败已让她失去了信心。
    挤在人群里,她看不清皇帝的脸,却看清了笼子里男人们的脸,因为笼车是从她身旁经过。
    皇帝进入大殿后,一辆辆笼车陆续驶来,盔甲卫兵这次没有阻拦围观的宫人们,他们不担心被劫狱,因为每个笼子上的铁锁粗得惊人。
    所有笼子里的男人都被洗净,洗掉了他们骨瘦如柴身体上的全部污黑脏泥,还洗出一张张惨白得像死人的脸。
    他们有的很老,有的年轻,还有的看起来像孩子,但表情全都如出一辙,冷漠而绝望。
    海心试图找出那个关在马厩里的,但她没认出来,真没认出。
    他那时满脸污泥,根本看不出长相。
    海心怜悯地看着每个笼子里的苦命王子,心想她至少给其中一个喂了一个月的牢饭,不用做饿死鬼。
    当最后一辆笼车驶过她面前时,她突然一惊。其中一个木笼的瘦弱少年与她对视,绿得璀璨的眼睛像猫眼一样夺目闪亮,还隐透着妖异光芒。
    湿漉漉的金黄细发顺着他削骨般尖锐脸庞滑落惨白瘦薄胸膛,火光下怵得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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