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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阳光男孩终定诡名
    阳光男孩点点头,坐在名字木牌前,望向门槛外的六个夜卫。
    六个夜卫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连听书的都无奈摇头。
    好运生微微低下头,嘴角弯起澹澹的弧度。
    阳光男孩坐在地毯上,苦思冥想。
    众人不催他,他一动不动。
    阳光男孩心里清楚,这个定名和接下来的抓周,必影响自己的未来。
    “虽然不清楚定名的作用是什么,但这必然涉及诡的某种力量或规则,一旦定名,我的诡染必然加深。问题是,怎么破呢?”
    阳光男孩一直到中午,也没有选定。
    “我的儿啊,你要是不想选,就睡一觉,待日头落山,长生娘娘会帮你选一个。”
    “我自己选,再想想。”
    “好。”诡母的两条大白手臂宛如巨蟒缓缓游到阳光男孩身后,大手抬起,轻轻落下,轻柔拍打着阳光男孩的后背。
    诡母温柔的哼唱声在厅堂里回荡。
    屋外突然刮起一阵风,杂物噼里啪啦倒在地上。
    位于五娘娘大殿外的香桉上,烟火剧烈摇晃。
    就见第五面“长生娘娘”牌位上的“长”字突然裂开,表面掉漆剥落。
    待红漆掉光,“长”字消失,原处留一个“往”字。
    五面神牌分别是:
    祈生娘娘。
    接生娘娘。
    保生娘娘。
    庆生娘娘。
    往生娘娘。
    黑屋中,向嬷嬷与王老实相视一眼,低下头。
    太阳西斜。
    阳光男孩突然道:“母上,屋外凉,我看都让他们进门吧。”
    “哦?”诡母的声音悠长怪异。
    “他们都光着脚,还是踩着地毯舒服。”阳光男孩道。
    诡母沉默良久,点点头,道:“你们都进来吧。”
    “谢主母!”王老实咧嘴笑起来。
    那六个夜卫看了阳光男孩,慢慢迈过门槛,紧贴门槛站着。
    六个人又相互看了看,轻轻点头。
    已经到最后关头。
    六个人缓缓放下背着的书箱或包袱,将武器放在能瞬间够到的地方。
    阳光男孩伸手道:“谁给我一把小刀、”
    “我有。”校尉抛出一把裹黑牛皮小刀,尺许长短。
    阳光男孩抽出一看,寒光夺目,表面花纹彷佛在流淌。
    阳光男孩右手持刀,左手拿起写着“打铁的”的黄褐色木牌,一点一点削刮“打铁的”三个字。
    六个夜卫一脸迷茫,向嬷嬷与王老实也疑惑不解。
    “我的儿,你在做什么?”诡母的声音一如往常,只是询问,好像就算阳光男孩捅了天大的祸她也不生气。
    阳光男孩一言不发,慢慢削刮,最后将木牌上“打铁的”三个字,全部削去。
    木牌黄底褐纹,空无一字。
    阳光男起身,走到桌子边,后背挡着众人,拿刀在木牌上一笔一划刻字。
    好运生突然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阳光男孩的背影,内心升起不舒服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阳光男孩刻完字,将滴着连命液的启灵符拍在木牌上。
    启灵符化作白水在刻好的文字上流淌,渗入,消失。
    阳光男孩缓缓举起牌子,朝向黑色帷幕。
    “哦?你确定要选这个名字?”
    诡母柔声道道:“好!好!好!从此以后,我的儿便叫叶寒。”
    阳光男孩转身,嘴角微翘,眸子璀璨,向六个夜卫举起名字木牌。
    夜卫们一脸迷湖,叶寒是谁?
    好运生只觉前方虚空生电,明光闪烁,脑海轰鸣。
    内心复杂的情绪翻腾,对眼前的阳光男孩升起浓烈的敌意。
    好运生心道:怪了,我为什么这么恨他?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很熟悉。
    与此同时,好运生隐隐觉得自己魂魄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飘离,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什么,却又模湖不清。
    好运生右边部分鬓角变白,脑后些许发丝无声无息掉落,随风飘散。
    好运生双目浑浊,眼前朦胧只觉阳光男孩好像变了样子,与自己有五分相似,似是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
    憎恶与亲切双重感受在好运生心中交织纠缠。
    “祝贺小主人定名!”
    向嬷嬷与王老实齐声道。
    黑帷幔后传来诡母更加疲惫的声音。
    “向嬷嬷,去把名牌挂在树上。”
    “是。”
    向嬷嬷捧着刻有“叶寒”名字的木牌离开,回来后,道:“叶主请坐好,接下来,我们开始摆抓宝。”
    两人抬着一个紫檀木的矮腿大桌桉放到地毯中间,而后不断摆放各种东西。
    印章、书籍、笔、墨、纸、砚、木剑,木弓、木刀、胭脂、玉钗、耳环……
    林林总总,摆了满满一桌子各种各样的物件。
    众人望着紫檀木桌上的抓宝,沉默不语。
    阳光男孩扫视众人,所有人都轻轻摇头。
    连好运生的目光都充满真诚,这次真不知道。
    众人静静等待,阳光男孩不断思考,偶尔意守命府,不知做些什么。
    半个时辰一过,外面响起尖锐高亢的唢呐声,声音直裂天云,是着名的唢呐丧曲《送西行》。
    众人相互看了看,一言不发。
    又过了半个时辰,琴声响起,悠扬厚重,哀思重重,竟是丧曲《垂老别》。
    再过了半个时辰,笛声响起,音调错乱,割得人耳朵难受,丧曲《送白衣》。
    不一会儿,阳光男孩惊讶地向门外望去。
    其余夜卫也跟着回头,个个面色微变。
    就见西院门口外,一个个村民披头散发,双臂垂下,耷拉着肩颈,瞪着黑油旋涡双眼,留着殷红血泪,嘴角垂下浑浊的涎水,望着里面。
    “波隆波隆……波隆波隆……”
    黑帷幔后面,突然响起拨浪鼓的声音,远比寻常拨浪鼓宏大。
    众人望去,就见黑帷幔后面,隐隐出现一只三尺高下的拨浪鼓,两个皮捶不断摆动,敲击鼓面。
    所有人耳朵轻轻抖动,皮下似有细小的虫子蠕动。
    阳光男孩突然叹了口气,站起来,绕着桌子走着,观察抓宝。
    拨浪鼓停下。
    两侧顶上密密麻麻的蜡烛火光旺盛,哔哔波波响着,照得房内大亮。
    蜡油如雨,倾盆而下。
    明亮的房屋内,紫檀木桌上摆着的众多抓宝一动不动,一旁方木桌上的槐树断枝被鲜血浸透。
    阳光男孩绕着桌子走了好一会儿,道:“母上,凡是这里的东西,我都能拿吧?”
    “当然。”诡母的声音依然慈祥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