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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童丝举杯敬自己。
    在离婚的第一个晚上就来夜店厮混会不会太扯?但现在谁会在乎?她已经没有老公,她恢复单身了。
    放眼望去都是名媛美女,网袜、细跟高跟鞋、低领上衣和紧身裤是标准配备。每个人都在享受店里营造的热夜、灯光和音乐不断怂恿舞动的气氛。
    这间夜店还真不是盖的,位在知名购物商城的十六楼,拥有圆形环绕的空间,挑高三层楼的气势,透过整面大落地窗可以俯瞰入夜后的车水马龙。
    她本来是来血拚解闷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越买越没劲,漂亮的衣服包包鞋子已经勾不起她的兴致,在电梯里看到西洋美女身穿紫色半透明内衣裤的夜店宣传海报时,她突然想放纵一下。
    她回到商场停车场,把战利品丢进车子里,然后就进了电梯,直达十六楼。这就是她现在坐在这里的原因,而她也是少数买门票进来的女客。
    因为,今晚身穿开襟上衣、露出性感深v**的女生可享免费入场,只要她把衬衫的扣子打开四颗就可以免费入场了,但她办不到,她是想放纵一下,可不是想**一下。
    事后证明她付门票是对的,至少她可以静静的喝酒,没人过来打扰她。
    自己有多久没来这种地方了?实在想不起来?自从结婚之后,她的生活就是工作和家庭,哪来的空闲混夜店。
    不过,原来她还不算太老,在这里不仅没有丝毫不自在的感觉,独自坐在圆弧型吧台前的角落,反而让她彷佛找回了大学时挺爱玩的自己。
    而且,她真的不老啊,只是早婚而已,她的同学有一半以上未婚?不,严格说起来,是三分之二未婚,毕竟现在晚婚已经是种正常现象了,早婚才稀奇。
    再说,她才三十岁,定义上是轻熟女,虽然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但她还是轻熟女,她也坚持自己是轻熟女,尤其是现在,她已经恢复单身了,所以不要叫她少妇,难听死了。
    “再一杯!”童丝豪气地对帅哥调酒师吩咐。
    许多年轻辣妹在小小舞池里扭腰摆臀的热舞,虽然大学时的她舞技不差,但此刻她对秀舞没兴趣,她只想独饮悲伤和苦闷,昏暗的灯光可以遮掩她落寞的神情,吵杂的音乐可以让她的脑袋短暂空白,不至于让她想得太多、太深。
    然而,今天才换发的新身分证热腾腾的在皮包里摆着,她的心又怎么可能不被刺痛?
    现在如果给她一把刀,她会刺向谁?
    窦笑风吗?
    不,就算把他千刀万剐,他们也无法回到从前了。他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还想把那个男人留在身边吗?
    那么,是刺向那个让窦笑风变心的可怜小毖妇吗?找丈夫的外遇对象算帐,那只会让她变得更可悲而已。
    那么,是刺向她自己了?
    没错,她只能刺向自己,而她现在正在刺,深深的刨进伤口、挖出脓包才能疗伤,她要豁出去才能重生,才能有全新的自己。
    “美女,你是平模吗?我好像在杂志看过你。”
    一个打扮很潮的有型帅哥靠过来,童丝抬眸看他。长得挺不错,又高又瘦,尤其是眼睛,一双电眼散发着桃花笑意。
    饶是如此,还是对他不感兴趣,她没有晕陶陶的感觉,意兴阑珊的说:“你比我小吧?”
    她一点都不想被个小底迪搭讪,她就不能吸引更知性一点的男人吗?
    “你不知道现在流行姊弟恋吗?”帅哥在她旁边坐下,倾身向前,眼眸闪亮地盯着她,还有她颈子上那条璀璨的钻石项链,就像在盯看中的猎物。“你是自己来的吗?”
    “跟你没关系,你走吧,我只想喝酒。”童丝下了逐客令,她认为这样对方就会知难而退了。
    “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帅哥温柔的握住了她的手。“我可以陪你喝酒,也可以请你喝酒,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童丝开始不耐烦了,她耐性本来就不好,加上喝了很多,语气有点冲。“你走开,我想静一静。”
    帅哥一点都不生气。“你醉了,换个地方静好不好?我家就在附近,我扶你过去。”
    他扶住了她的肩膀,就像个温柔的情人。
    童丝想反抗,但对方看似温柔,实则用了力道,她被迫站起来。“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你喝醉了。”帅哥双眸直直看着她,温柔但坚定的说:“我们回家休息。”
    “我认为她不想跟你走,你最好马上放开她。”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童丝耳里,她抬起迷蒙的醉眼看着帅哥身后的男人,是一个长得很体面的好看男人?呵~太好了,是个男人,不是男孩。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帅哥好脾气的笑着。“这是我女朋友,她喝醉了,我要带她回家。”
    窦昶旭眼神锐利的打量着他。“你化名萧遥对吧?如果你现在安静的走,我不会惊动警方,我是这间店的股东,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如果你不走的话,我只好劳驾警方过来了。”
    帅哥僵住。很快的,他放开了童丝,并且紧张的看了窦昶旭一眼,从眼神中,确定对方不会真的叫警察来,他便迅速离开了。
    “原来就是他。”调酒师也松了一口气。“在各大夜店专找喝醉的名媛贵妇下手、洗劫财物,有时还劫财又劫色,十分恶劣,但如果他在这里被捕,肯定会影响生意。”
    “你们在说什么啊?”童丝不甘被忽略,但才说着她忽然踉跄了一下,一阵眩晕袭来,她几乎站不住。
    “小姐,你还好吗?”窦昶旭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童丝看着这个陌生却肯帮她一把的男人,突然她想诉诉苦“我不好,我今天离婚了,你说我会好到哪里去?”
    窦昶旭微微一愣。
    离婚了是吗?
    他仔细地看着她。
    一个很美的女人,美艳的五官带着一抹不协调的刚毅,丰润的嘴唇是她很吸引人的一个部分,虽然穿着衬衫和及膝窄裙,仍看得出曲线曼妙,从外型来评分,她有九十分。
    “我觉得好烦。”童丝又坐下了,她深蹙着眉心,百无聊赖的啜了一口酒,像在说给他听,又像在自言自语。“没有人知道我离婚了,我要怎么跟别人说我离婚了?我要怎么跟同事说?要一直瞒着他们吗?如果他们问起我老公最近怎么样,我要怎么回答啊?”
    窦昶旭觉得自己好像有必要开导她一下,他在她旁边坐下。“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不要预设立场,认为别人都无法了解,不必刻意去说,自然而然的透露讯息就可以了。”
    “可是我觉得很没面子,我不想说。”童丝喃喃说道:“我要怎么跟别人说,那家伙为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毖妇抛弃了我,甚至连女儿也不要,就为了跟那个贱人在一起。”
    她毫无修饰的用语令窦昶旭忍俊不禁。“你骂吧!把你想骂的都骂出来,我不会告诉别人。”
    童丝眯眼,怀疑的看着他。“你不会告诉别人?”
    “我不会。”窦昶旭微笑地举起了右手。“我发誓。”
    他们根本没有共同认识的人啊,他能告诉谁呢?这句话像是某个开关,童丝真的开始把她藏在心底没说的话,一古脑全说了出来。
    “我希望他们下地狱!”说了一堆之后,她愤慨的下了结论。她已经不知道喝到第几杯了,且全都是她自己要求调酒师调的烈酒。
    “他们会下地狱。”窦昶旭从善如流的附和她。
    他可以理解,像她外型这么亮眼的女人被老公抛弃确实很惨,尤其是她显然非常在乎社交,离婚之事确实会难以启齿。
    “从发现那个烂人外遇到离婚,只有短短两个月。”童丝自我嘲弄地说:“我真的很佩服自己,能够快刀斩乱麻。”
    窦昶旭点头。“确实,很少人能这么果决。”
    “不果决行吗?”她摇晃着酒杯,凄惨地说:“他看我的眼神都不同了,他厌恶我,他只想待在那个女人的身边,我还留恋什么?”
    “你能这么想,不简单。”他的经验法则,不要和酒醉的人作对,顺着她的毛摸是最好的方法。
    “你知道我几岁结婚的吗?”不等他回答,童丝就自问自答了,还带了手势。“二十三岁,我二十三岁就结婚了。”
    “太年轻了。”他很配合的啧啧两声。“根本只是个大孩子。”
    “就是说啊,那时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或许全身的筋都不对吧。”她有点刻意的大笑了几声。“大家都说我疯了,干么那么早婚,连我父母都阻止我,我却义无反顾,说什么都要结婚。”
    “是因为怀孕了吗?”窦昶旭温和地问,因为她的笑声带着浓浓的自我奚落,让他倍感同情。
    “才不是。”童丝神气活现地说。自己也不懂这有什么好神气活现的,她现在可是个失婚女子,但她觉得至少当时的自己是勇敢的。“是因为我爱他,我爱那个搞艺术的男人,他很有才华,我想待在他身边为他洗衣烧饭,让他尽情展露他的才华。像李安的老婆那样,我想做那种伟大的女人,哈。”
    窦昶旭看到她的眼眸一黯。
    童丝落寞地说:“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伟大会让自己变成一个没有魅力的女人。他说那个女人让他产生保护慾,而我不需要他的保护,我什么都能搞定,我让他没有男性的尊严,他说他已经不能从我身上感受到什么叫激情了。”
    他静静的看着她。
    不难想像她从丈夫口中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感受,那一定是她最难熬的时刻,要亲耳听丈夫述说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
    他眉毛一扬,安慰道:“他只是在为自己的外遇找合理藉口。”
    用力吞咽一口口水,童丝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但他说那个女人让他性慾高涨。”
    窦昶旭皱起眉头。
    那个男人一定是疯了,就算多想离婚,也不能对妻子说这种话。
    “我呢?我一定是死鱼吧?”她自我嘲弄地说。
    他慢慢直起身子,目光认真地看着她。“不要相信他说的鬼话,你很有魅力,是个有吸引力的女人。”
    童丝看着他,眯起双眸。“那你愿意跟我上床吗?”
    窦昶旭愕然看着她。
    她在说什么?
    “你不是说我很有魅力、很有吸引力吗?那就证明给我看啊,难不成你是骗我的?”童丝挑衅地看着他。
    在刚刚之前,她还没有放纵的想法,但现在有了,眼前的男人比窦笑风好看十倍,她难道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你住哪里?我跟你回家。”她说得阿莎力,就好像常在夜店钓男人似的。
    窦昶旭清清喉咙。“你根本不认识我。”
    “所以才能一夜情啊。”童丝笑了起来,目光着魔般的看着他。“怎么?你怕吗?”
    他感觉到啼笑皆非,自己不该骑士情操发作,不该想要开导她的。
    现在,瞧瞧他惹了什么麻烦?他这是搬砖头砸到自己的脚了吗?
    纵情了一夜再来回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太过矫情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