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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穿针引线 五郎具辩才
    第十六章穿针引线五郎具辩才
    “她……她……她绝不会放过我的。”
    “何以见得,大王与她有杀父之仇、奸母之根、杀夫之事、毁家之故?”
    “没有。我到现在还不认识她是老几呢!”
    “她们由那里来的?”
    “来自下江东海之滨的石头城——金陵。”
    “金陵离此相距万里,大王去过么?”
    “没有,足迹未踏过长安以东去。”
    “大王与她只是江湖奋争,有输有赢而已,不幸咱们输了,输了早点认命,不
    失为俊杰,交出卖财兵权。妾身终身陪伴大哥哥,过那半世粗茶淡饭的生活。这要
    求不算多,以哥哥年龄背信异志,另起炉灶,是否也太晚了?”
    赫连秋龙怔然默然,心意已动。
    “若大王哥哥,对妾身尚有爱意,应珍惜宝贵之躯。”
    “投降之后,彼僚势必废去老夫武功。”
    “那又如何呢?”
    “朽木一具,你尚年轻,情何以堪,爱失所依。”
    “此事固然重要,娜儿与她同为女人,行将秘议,容或另有计较。”
    “千古艰难唯一死。”
    “说得正是,江湖争雄只是输此一局而且。鉴古抚今,非赢即输。大王年轻力
    壮之时,也曾光明正大的赢过。赢得起,也输得起,才是英雄。望大王节哀顺变。”
    “娜儿厚爱了,老夫杀死之后,你满可以择人再嫁。”
    “妾身五年蒙大王不以异类视之,宠爱倍至。令生今世,再也无人以至情至爱
    如大王者以待我。如其屈辱偷生,任人玩弄,噬心追痛不如速死。”
    “娜儿,娜儿,但愿咱们能幸渡彼此生,虽非同日生,而能同日死。”
    “谢谢大王至爱,就此一言定终生,明朝妾身早行。”
    两人再次相拥相抱,泣泪四行。
    “妾身服侍哥哥休息,世事如梦,黄梁已熟,该由妾身喂饱哥哥了。”
    曼娜已伸出玉手,娇笑着调侃他道:“看,已饿坏了这个小哥哥。”
    “唉!已没有那份心情了。”
    “娜儿有法子给它吹吹小喇叭,一吹便龙马精神了”
    他们入帏下帐,烛影摇红,春光满床,春风春雨,春水满江。栾曼娜再次传出
    阵阵欢爱骚浪的韶音爱曲。腻腻的荡人,撩起西天王的雅兴。
    他对这等目儿花色之妙,留连沉醉,愿弃江山如敝履,抱娇媚如珍宝,亲之吻
    之,爱不思它。
    爱由心生,鸡鼓而攻之。此处方寸之地,百攻而不厌,大展雄风。此堡虽小,
    坐镇其中,虽南面称王尊霸不舍移也。
    第二天,栾曼娜打扮一身汉装,骑着一匹白马,手无寸铁,昂昂然为夫婿为盟
    友底弟兄走上屈辱之途。纵马下山,一手揽辔,一手摇晃着一袭白色丝巾。
    石府前哨武士、自然不会恶劣得对个孤骑小女放冷箭。喝问了解情况之后,即
    辗转带她去会见少夫人。
    沈瑶琴在敌前大帐中,会同康大兄等商讨进攻河西盟石堡的决议案,预计一天
    之内,便得将它摧毁拿下。门卫进报堡中出来一名碧眼黄毛女鬼,说得一口汉语。
    言道:“她是代表总盟主前来与长上会商。”
    沈瑶琴向座下几位大妇莞尔一笑,敌方派来了专使,而是个碧目妖女,这道是
    出人意外也。她的兴致颇高,命赵彩蝶大妇出帐带人进见。
    不久,赵彩蝶与她并肩携手愉快的一同进入帐中。这座大帐,形份内外,外帐
    之中,由一个女裙钗小队为少夫人亲兵,警戒森然。个个挺拔娟秀,一身劲装,腰
    挂凤剑,婀娜中不失英武之概。
    令她最奇的是入帐之后,景色立变,有若置身庙堂之上。内外帐之间,有雕花
    八幅豪贵隔扇为屏。进入其中,雕梁画栋,幔帐高屏,几案桌椅齐全,地板摒花,
    美仑美奂,并陈列得大束玫瑰花,香气氤氲,比之她所住的那座听涛阁可精致多了。
    芳心忐忑不已,惶然惑然,几疑山中遇仙,为鬼所祟也。碧目惧惊,但见室中
    诸男女,俱都向她默默让望来。
    她知道此身外貌与诸汉家妇女不同,早已习惯了,不以为意。嫣然一笑,向主
    座之上那位高贵美艳的夫人躬身行下礼去。
    赵彩蝶向她介绍道:“这位是金陵石府三府主夫人沈瑶琴夫人,主理提调攻堡
    的军务。”
    “贱妾是河西盟总盟主姬妾栾曼娜,得幸拜见少夫人。”
    沈瑶琴轻点臻首,仔细端详了她些许,道:“栾姬免礼,本座托大了,看坐献
    茗。”
    “敬谢少夫人不罪,不敢逾越。”
    “坐下来咱们好说话,石家待人,以礼往来,不必拘束。”
    “贱妾高攀从命。”
    室中该座的俱已坐下,该站的还得站班。
    “本座来自东海之滨,车骑万里,在长安也曾见识过一些异邦他乡之客,但从
    未见到像你家这般发肤差异甚大之人。”
    “那是,妾身家乡乃是极西之国,名为法兰夷(法国)。数年前随波斯丝商东
    来,出事后即归属赫连秋龙我夫。人生悲欢离合各随缘,五年相聚,相敬如宾,恩
    爱不替。”
    “你家汉语流离,可知是个于聪其智的佼佼者。”
    “少夫人过奖。贱妾既为人妇,生死一之,汉家礼义本应粗通,可惜藉此边疆
    未能多求教化。”
    “已是十分难得了。未悉你有何事故,胆敢于杀戮在即之刻孤人单骑,来至我
    辕门求见。”
    “我夫不才,前夜发兵攻略石家车垒,兵殁将亡,统率残兵回堡,心中颇有悔
    意,命妾身冒万死前来请罪。望少夫人网开一面,恩准他有悔过自新,给他新的机
    会。乞少夫人泽及海外宇内,大人大量,曼娜再拜乞命当前。”
    她站起来双膝落地,粉头已稽桑(以首触地)。
    沈瑶琴原认为她来是争取一些时间,约定时日地点再事拼搏,怎料她能如此,
    开门见山为那怆夫乞命。不觉怔然,思考这其中的利害得失,并转首徵求康青峰大
    兄的意见。
    康青峰立刻慌恐的欠身道:“属下不才,不敢多言,少夫人仲裁,无不唯命是
    从。”
    “大兄客气了。依石府铁的家法纪律,凡是敢于石家搏杀者,使得切头,族灭
    于世,绝不稍息。然而也有悔过自新者,明智之人在。凡归附我家,忠贞无差错,
    本座欣然。一视同仁,泽及余众。”
    “是,是,少夫人圣明仁德,属下无异议。”
    栾曼娜长跪在地,不敢移动:心忖:“谢天谢地,尚有一线之望,她不曾推三
    阻四,这权威天高了。”
    “为过,多年不是家主元凶。”
    “少夫人明察秋毫,我夫只是总盟主,河西盟是由十五人所联合组成。凡大事
    乃因议决而后行,我夫亦不能大权都揽。”
    “你且起来,这是不可能一言而决,除儿将栾姬扶起来。”
    除儿一蹦便跃至她的身侧,小手提抓背衣,便提了起来。娇声道:“她只是略
    通武技而已,尚未入流。”
    栾姬手腿离地,不站起来,反待赖在地上几时呢!抬头一看,提她起身的却是
    个小女娃儿,不由脱口笑道:“小妹妹,她好大的手劲,大姐谢谢了。”
    “不客气。”她已嘻笑颜开,心忖:“俺老娃儿,可作你老娘也哩,那里是小
    妹妹,应喊我阿姨还差不多。”这话自然不便出口,少夫人在对她议论正事呢!
    沈瑶琴已伸手让坐了,道:“那么你来此,并不代表堡内其他各派了。”
    “贱妾昨夜是与我夫相商,看过了少夫人的军威,石堡所剩兄弟已失去再求一
    胜之机会,若是从此封刀放弃一切,退出江湖,还不失时机。若明知不可为,而造
    成两方死伤双垒,那就没有诚意了。故而践妾一早便来此,我夫可能已在与他们议
    决说明中,应该是没有异议才是。”
    沈瑶琴摇首,不同意她一厢情愿的看法,道:“既然是以人头表决,必有异议
    之人在,他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若是赫连秋龙真能看得开,本座可以让他去下江
    苏州、杭州、或金陵、扬州客居一生,衣食无忧。”
    “谢少夫人成全,他会的,他会听贱妾劝告,来陪他一生一世。不过,他说要
    少夫人手下留情,能让多活几年。这话贱妾不十分明白其中有什么含义在?”
    “那也没什么?有些人一代之雄,生有反骨,反复无常,一个不小心,暗中滋
    长,久后又是一场大杀劫。为求一劳永逸,破其气功要穴。”
    “那不是形似村夫俗子了么?”
    “正是。”
    “能否求少夫人有法子留下几成贻养天年,贱妾愿多伺候他几年。”
    “你们怎能情深爱浓,跟他生活多久了?”
    “五载,这五年便是万里东来的全部人生。有道有缘千里来相会,贱妾是万里
    来相会的,生死相依。”
    沈瑶琴思忖甚久,再道:“本座便依了你吧!本府在他事务鼎盛之时,拿下他
    了,并非怕他反覆。而是恐他不知自爱,而且没那多时间,婆婆妈妈来扯皮。你若
    保证他心无二志,本座准你携带他应得的所有物,陪他去杭州定居,那里是上有天
    堂下有苏杭的好地方,烟雨江南,修心养性两相宜。”
    她再次欠身道谢了。
    沈瑶琴盯视着这个金发碧目的胡女娃,听她礼仪言语十分汉化了。她对天下有
    才气灵慧的人,总抱着容纳栽培的心态,绝无妒忌之思。天人一体,天生其慧,杀
    之困之皆违天下祥。乃雷神之代身,许其执法除奸邪凶恶,不应残害奇葩异果。
    “本座问你平日在堡中做些什么事故。”
    “对汉家词咏特别喜欢,少时家中也练过舞步,固而长日无事,多事修习,可
    惜良师益友不多,每以为憾。”
    “妙极了,可否高歌一曲,柳营试风流。”
    她娇笑羞涩,忸怩飞眉,碧目流光,羞颜情怯,显得其柔媚的本性来:“少夫
    人见笑了,贱妾试歌一曲,请教高明。”
    她徐徐起坐,羞羞的四顾,向在座的一一致敬,博取她们对她的好感。这手腕
    甚是高杆也,毫无敌意,**其心。众人立即鼓掌对她捧场了。
    只见她来至场中央,手起兰花,足尖支地,折腰扭股,翩翩起舞。此舞步,乃
    是真本实料的泰西绝学,同咱们汉家的步子压根儿绝无相同之处。
    主人们男女都郑重的屏息以待,看傻了脑袋。
    身姿美妙,舞步紧凑,乃鸾舞凤戏,叹为观止。失之放荡,近于粗犷,别具一
    格,优劣渗半,一新耳目。
    小时舞影渐歇,歌声徐徐,嘹亮响彻这虎帐里。
    “献丑。栾曼娜试歌一曲为少夫人寿,南宫调一枝花,远归酬情。”
    沈瑶琴打个手式,命十二值位小童男女拿出身边的玉笛翠箫,以奏“一支花”
    的曲牌为她和韵成歌。
    霎时笛吟箫泣,袅袅流渡,只听她展喉而歌:
    “年深月久——马已老。
    春秋轮转——貂裘残。
    夜长——鸳梦短;
    天阔——雁书迟;
    急行归去——归去,争甚名和利。
    归心似箭——马蹄疾。
    恨不得挥断鞭梢儿,才尽那心和意。
    那管他——千万万水拦不的俺——归去。
    那怕他万水千山,阻不的俺——归去。
    龟卦何须一再卜。
    料灯花早报——伊先知。
    兼程缩途。
    披星戴月。
    一马来到故居旧乡里。
    依旧,依旧。
    苍苔侵阶,深了檐下滴漏。
    见庭闲小院,门掩昏闺。
    碧纱窗悄,斑竹帘垂。
    将个门栊儿轻轻推启。
    把个可喜娘脸儿扳回。
    一个是急惊风半晌荒唐。
    一个是慢蒙腾尚疑是梦中。
    呆痴儿似醉如痴。
    又嗔,又欢,且喜,且惊。
    半含笑眉,半泪湿粉腮儿酡红。
    共携素手回归兰房。
    些些儿春情**罢。
    聊补些想思意。
    些些儿春情**罢。
    互诉些久别离。
    我道是:因相思。
    翠袖宽了衣袂。
    你道是:为盼归。
    雕鞍上减了玉勒。
    不索教铜镜鉴憔悴。
    向碧纱厨帐底。
    翠障屏影里。
    厮缠着香腮儿虎口唇里去。
    这温柔滋味恋恋没再离去,离去。”
    一曲情歌,令人荡气回肠,暗呼长气,牵回不已。音色之美,甚难想到出之碧
    眼黄发夷族之女口中。由此可见这人儿诚心汉化之深了。为什么?爱,心中有“爱”,
    才能有此高深的成绩。
    沈瑶琴心头此念一掠而过,这人值得为人关爱珍惜她。以石府今日的势力,放
    她们一马,又有何妨。
    在大家答谢鼓掌声中,栾曼娜羞顾情怯的道谢着退下。
    沈瑶琴在精目中已放射出的不是冷酷之意,而是痛爱之情了:“栾姬,本座充
    着能聆听到你一曲高歌,甚舒雅怀。放他赫连秋龙一马,不破其武功,留于你受用。
    不过,若再生反覆,我唯你是问。久后,若你溺爱匹夫,纵容不报,应受我九残大
    刑,生死两难。”
    栾曼娜娇躯一顿,再行跪下,答谢道:“贱妾叩谢少夫人成全德义,娜儿若口
    是心非,容他结交匪类,图谋东山再起与石府对抗,则甘就极刑,以赎少夫人惠我
    大恩。此心口说何凭,唯天可表。”
    “此间事了,石府派人送你等西湖安居,无违天心。”
    除儿再行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打趣她道:“恭喜你这碧眼小妮子,长跪久了,
    阿姨也会心痛哩。”
    她望着除儿不敢申斥她,心忖:“这少毛娃,没有狗底高,也想吃她的豆腐,
    寻她开心。”只是胡疑满腹,碧眼儿溜着她那小模样,不信。
    “咳,你可是不信么?阿姨已四十五了,看我那小老公。”伸手指指少夫人身
    畔的健儿,健儿同她紧鼻子夹眼睛大做鬼脸,手一扯头上的朝天辨,那少身子运上
    了化骨神功,陡长两尺。再一拍脑袋身子矮成了个小肉蛋似的,不足两尺。
    这一下可真将她吓坏了,人怎能这样说大就大要就小,她忙向沈瑶琴望去,希
    望有个正确答案才好。
    “她们是石府十二值位大兄大姐,本座也得尊敬十分,确实是大叔阿姨的身份
    没错。”
    经这么一闲活,虎帐中便轻松的多了。女孩子见她形貌相异而言语相通,都上
    来与她扯皮问候。仔细的在观察她的碧眼儿,金毛发,啧啧称奇,赞美。那皮肤又
    细又白,性情和顺娇柔,真是个活宝也,已不拿她视为敌人了。对攻堡的军事也不
    怎的关心紧张,好像少夫人说是要放她们一马,就已经成了事实。
    且说,栾栾曼娜离开石堡,赫连秋龙即在聚义厅上召开投降石家的会议。在他
    认为,自己已大大的委屈成全了,一半为自己,一半也是为了属下们的宝贵生命。
    前夜一战,八千百战雄师无一生还,留在堡中及逃回来这两千人,如何是人家
    的敌手,不啻以卵击石。他已失去了一番挣扎幸存的雄心了。
    哪知他们却不同意他的看法,主要的是,认为回堡后有险可守,再者历年来所
    抢劫打来来的宝物金银,库存甚丰。这是分赃的人已陡的死了四分之三,余下来的
    岂非可大捞一票。若要散伙,人人都可分配到为数可观的财富。投降了,这些都得
    被石家拿去了。他们一两银子,一个制钱也摸不到手了。而人也得一生一世沦为奴
    工,未来的日子,怎生去过度呢!
    出席此会连他西天王共七个人。除了十翼旗中狐旗千夫长胡三娘,鹰旗千夫长
    应五郎是前夜出击失败狼狈巡回来的人之外,其余四人,压根儿不明白石府那把邪
    火的利害。
    对他们解释也解释不明白,也无从解释。他们对这守堡之战抱定了破釜沉舟,
    玉石俱焚的决心毅力,弄得赫连秋龙十分尴尬。
    他试图说服他们,道:“兄弟们,本席组盟至今已数十年,容或有与敌火并惨
    烈之时,因大家众志成城,越战越勇,百折不挠,越滚越大,成就此一番大业。但,
    现在咱们所惹上的敌人与以往不同……”
    “本座看来也没什么两样,生了三个头六个臂么?”右参军之长沐威扬,一听
    口气,急忙对杀下文。
    后司库金一贵,比较缓和些,接口道:“大哥的意思尚未说出来,沐兄弟别急
    着打岔。”
    “嗯,本席的意思是,咱们八千子弟已毁于一旦,他们并非不忠勇凶悍,是敌
    人太也顽强。认为咱们剩下的人撤退回来,打不过让了这一局可以吧!一般情况总
    能弄到两败俱伤。剩下来的人手就此打住,那方也不容再来一场狠拼了。哪知这敌
    人,紧追不舍,好像他们余力乃在,没给他们造成重伤亡。”
    “大哥,凭什么这样判断呢!也许他们也是强弓之末。”
    “事实摆在山下。”
    左参详余亮,是个书生本色的老师爷型的人物,敲着指扇道:“本座也远远在
    观察来人一阵子。”
    “你的看法又如何呢?”
    “看不出多少玄机。只是纪律严明,行动中有章有法。年龄甚轻,训练有素是
    不假。七千人中,那是连女娃娃们也计算在内了。”
    “是的。当日先是在兰州,我也这么认为。可是一战下来咱们全军尽失,这场
    杀搏,咱们已打不起了。再来一次,那便尸首无存,唯一之图是……”赫连秋龙看
    看他们的脸色不敢说明了。
    明显的可以预测到他这龙头老大的权威已丧失了,对他们已没有约束的能力。
    他忿怒在心,不希望演变成大敌在自家人先来一次权力大斗争,拼得你死我活。
    前司马卢千里“嘿嘿”冷笑数声,表态道:“大哥辛劳过度,应该多休息些时。
    这事让我们兄弟们接手处理吧!一时半刻,兄弟自信他们也攻不过来。”
    “哼!别说一时三刻,便是三月五月,他们也不一定会得手去。”
    “拖到冬天,兄弟不信他们能干耗在这里。”
    “这些看法本席早已考虑过了,行不通。”
    余亮抬起摺扇打着手心,道:“早间大哥的爱姬碧眼儿,出堡去了,大哥的意
    思是……”
    “不错,本席派遣她去传些话头,利用她的外表特徵同咱们有异,敌人不会对
    她怎样。再者,大家也看得出来,敌人来此的首脑居然是个母老虎,女人对女人容
    易对话。”
    众人点头认为句句是实,且听下文。
    赫连秋龙一咬牙,狠下心,继续再道:“要她去传话对方,若是能以和解,他
    们有什么条件,千里江湖只为财,咱们认输赔礼赔罪,看能否摆得平。本席的意思
    咱打不起这一仗,不如先放聪明些。”
    “嗯,缓兵之计兵法上有这一条,这也使得,探探口风。”这是沐威扬的意思,
    将这通敌的大帽子,算是没有当面揭破,令赫连秋龙有些脸面。
    不过事情也没有摆平。
    “大哥的爱姬专使若一去不回?”
    “本席自信曼娜不至于弃我而去,再者她空身一人,便是一去不归,对兄弟没
    有损失,损失的是我自己。”
    “若是栾姬她议成而回呢!”
    “得看对方有何话说,不可能一言而定,讨价还价,你们有诚意则告诉她,再
    去交涉,怎样?”
    四人一想,没损失,八千人的兄弟丢了。当然,应有部份是人家俘虏,这堡中
    事务,人家早已弄清楚了。反而这碧眼儿数年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过,知道的不
    多,若说她去通敌报信那是冤枉她了。
    金一贵陡的向应三郎、胡三娘两人望了眼,道:“两位兄弟、妹子是跟随总盟
    主下山参战的人,请表示一下看法好吧!”
    另三人心头一震,怎的忘了他们了。
    胡三娘是个寡娘,老公在战役中死去,伤重不治。部众爱戴,她便以妇继夫业,
    独领一人,分庭抗礼。
    大家承认她的地位,人都为组合利益而死。妇继子继女继,是创业是约定,否
    则,谁还愿意争命呢。大众相聚所求的便是万一有个三长二短,互相帮衬照应。
    原是他们的势力稍弱了些,留为预备队。现在人都死光了,他们反而成了最强
    的一股势力,举足轻重了。
    胡三娘心里有数,除了总盟主之外,他们现在才发觉,形势变了。她也有权利
    表达自己的意愿了。往日都是靠边站,你们决意了,老娘同意,没意见。
    她可是亲眼目睹能一忽儿烧死河西盟四千最强悍的儿郎的人。万幸总盟主没让
    她与五郎一齐拿上去,不然早已尸骨无存。
    她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坚信那火是惹不得它的。而靠向总盟主这一边。不打
    了,打寒心了。留下部属的老命,是份实力,总不相信那女人(指沈瑶琴)能利害
    得将她一千人杀掉。归附石家,说不定比现在会更好些。
    人生在世,要面对许多料想不到的情况,死了老公之后,人也看开了,不钻牛
    角尖,做不了的事,不硬充好汉。
    “本座自代理我夫管带一旗子弟至今,从无表示意见,但能互相依存,心愿已
    定。这时实在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本旗已打不起这种仗了。仅希望栾夫人能为
    本盟带回来比较合情理的条件,随盟主共进退,便是本座的意见。”
    应五郎是十翼旗中最后的一旗,他加入河西盟才两年,对组合既少供献,对他
    个人也充满了神秘朦胧色彩,便是说对他的来龙去脉,并不彻底的了解。他四十岁
    出头,来自漠北的一个牧场世家。不知为了什么原因,他在三年前带走了几个属下
    脱离了组合,一路西行闯江湖打天下。
    经过之地村落镇甸,都有些小混混,年轻人无所是事滋事生非,不安现况。甚
    快则被他收容下来,威迫利诱,加入组合。于是越滚越大,待进了长城已近千人之
    众了,侵入乌鞘领的地盘中,河西盟自然不答应他在领地之内生存。
    双方经过势力之对比,他也打不起这一仗。而选择了入伙归化的途径,他成了
    十翼之一,部属自带。对外战搏接受总盟主提调,得来利益,按成公私分明。这条
    件不算苛刻,他接受了。
    如是河西盟中又壮大了一干生力军,江湖事,谁有这能力,一口独吃了呢?不
    论是何种织合,应份工合作,人员是越多越有势力。只要利益分配公平,道理讲得
    合理,首领明智勇敢有担监,这组合便能在江湖上叫得响,生存下去。
    他比不过河西盟,只得认输,而抱着学习政务的心态,提高自己。人多了组合
    大了,绝不是一个简单部落社会形态所能含盖得了的。
    所谓风水轮流转,石家车队之战,证明了强中更有强中手。
    石家的神秘、武功、组织、人员、效率种种,由表面上即能看出他们高于河西
    盟,幸得不死。若能附属石家,会比现在更好。他是个有可塑性的尚未定型者。
    应五郎被迫着向结盟的大兄们表明立场,是战是降。
    这是个敏感问题,他是组合中论资历敬陪末座,本是无轻重。便道:“本座加
    盟时日尚短,大哥们决定了的事,有任务分配给小弟去做,能力所及不敢打回票,
    除非是无力完成得了的事,便是逼死小弟,也是白搭了,与事无补,陡增损失。小
    弟认为河西盟已到了当年小弟的情况,对石家无能为力,不附顾他们只有灭亡一途。”
    “何以见得,愿闻老弟台高见。”
    “八翼子弟毁于一旦,总盟主亲临督战,已尽全力,下了决心,自己的老本都
    牺牲掉了这是事实。守堡之战的再牺牲,便是我与三娘的属下。四位大兄所害的多
    是精锐,文联多与武听,而是多不住堡中,八千死命,二人何故。不论我等要怎的
    舍命亡魂,也无济于事。另有一策,是开壁,各大兄可单人向他们叫阵,试探几次
    气候,评估一次,究竟是否真的令人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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