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沉默的时候居多,不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大家一般都注意不到她。
沈听肆却例外,每次她出现在哪里,什么时候出现,他总会意会到。
那天的问话之后,沈听肆转头一眼就跟她对视上,好像早就知道她在听。
他没说话,而是沉沉的看她一眼,而后转过头,面对周恩幼的时候,再次挂上笑。
林霜对周恩幼越发好。
抛开真心不论,比沈听肆有多之无不及。
林霜心里想的是,小孩么?
心思能有多难捉摸?
不过是几颗糖果,几个垃圾食品就能够搞定的事情。
可她忘记了,周恩幼是那个一句喜欢动漫,舅舅就给她建了一座城堡的人。
几粒糖果对周恩幼来说,真的太渺小了。
况且,周恩幼也不傻,她知道谁对她是纯粹的好,谁对她别有所图。
林霜在周恩幼那里吃了几次钉子之后,气的要命,大步去了天台去打电话。
“妈,真的是气死我了!”
“那小女孩简直是魔童在世!你不知道她多可恶!说我配不上沈听肆,还说我别那么讨好她,我给的东西她都不喜欢吃,还说我看不懂她的数学题太笨!
我本想着讨好她,小丫头么,玩个电脑不就是单机连连看,我就说我跟她一起,结果那一电脑屏幕密密麻麻的代码,我完全看不懂是什么,她那一脸这么简单你都不懂的眼神,我气的都想掐死她!”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劝了一下,林霜呼出口长气。
"妈。你别说了,给钱买零食对她不管用,她是城里小孩,什么没有?家里吃喝不愁,上学车接车送,听说手里有张无限量的黑卡,沈听肆给的!她比我有钱,我给她什么零花钱啊!"
“不行,我要想想办法,我发现那个周恩幼一天不松口,沈听肆就一天不把跟我订婚的时间定下来!他也不跟我睡觉,我先母凭子贵都不行!”
“另外,那个之前跟沈听肆睡过的那个女的也不是什么善茬,看着不爱说话,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呢,不知道是不是憋着劲要跟我抢沈听肆。”
“还是得从周恩幼这里入手!实在不行,我弄点非常手段!”林霜攥紧拳头说。
这里四处无人,凉风惬意,林霜发泄了一腔怒火,拉了拉衣摆,又端起微笑,徐徐下楼。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
阳台的另外一边,有一个人躺在倾斜的台面上,静默许久。
“林霜阿姨,”周恩幼有点不受其扰,她不得不开口,“您没有别的事情做么?您天天围着我,做什么呢?”
林霜脸上的笑差点要挂不住,“啊,恩幼不喜欢么?舅母就是太喜欢恩幼了,所以想跟恩幼多多的相处啊。”
周恩幼闭了闭眼睛,心想:得了吧。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都。
表面还得笑笑,毕竟要给舅舅面子的,于是周恩幼说:“可是我在学习功课啊,你这样来来去去的,很打扰我,而且我妈妈说了,晚上少吃水果,你端了这么多盘上来,我也不能吃啊。”
周恩幼喜欢吃水果,扁栀对她这个有控制量的。
可自从林霜发现她喜欢吃水果之后,就开始疯狂的投其所好。
“那有什么的呀,小孩吃水果,补充维生素,才能长得更漂亮啊。瞧,咱们恩幼多好看,再说了,这么点水果,能有多寒凉?你妈妈啊,就是太小心了,她是中医。中医就是说不能吃水果,咱们西医还说,水果要多吃呢,你说,现在这么多人看西医呢,肯定是西医更权威的啊。”
这是周恩幼最讨厌的一句话。
“西医比中医更权威。”
她有点忍无可忍,攥了攥笔,觉得这个林霜不是一般讨厌,是非常讨厌!
“林霜女生,”现在连阿姨都不称了,周恩幼难得的脸上出现严肃的表情,冷漠的掀起眼皮,像看小丑一般看着林霜,“你懂中医么?你有足够懂西医么?单凭看西医的人多,你妄下论断,我应该说你无礼,还是无知?”
林霜不注意一下踩了地雷,刚要解释,周恩幼的话又怼过去。
“我母亲是西医转的中医,她足够了解这两门学科,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对这两个保持敬畏之心,你呢,你是学医出生么?”
林霜被怼的哑口无言。
周恩幼却不准备放过,“你一句西医比中医强,否定了多少中医人孜孜不倦的努力?在你还在讨好男人,卖皮肉相的时候,是我母亲他们那样的中医,还在挑灯夜烛,日日艰苦唯恐学识不够,无法治病救人,你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否定了他们?”
“我告诉你!不能够!”
“你代表不了说有人,你只能代表浅薄且无知的自己!”
“我劝你别每天忙着讨好人,多加深一下自己的学识,多看看书,别脑子里的都是草包,我怕你日后生出来的小孩也如你一般蠢笨,那真是天下大乱了!”
在周恩幼的心里,始终有一条逆鳞。
那就是扁栀。
那么好的母亲,救了那么多人,谁也不能说她一个不好。
谁都不行!
踩了这条逆鳞的人,后果自负!
林霜被狠狠数落一顿,她呆愣许久,而后,脸红一阵,白一阵。
她捂着脸哭起来,转头要走时,又看到了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的沈听肆。
她走过去,咬着唇,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听肆,我刚刚说错话了,可恩幼怎么说也是小辈,她劈头盖脸的说我一顿,让我好没脸,她刚刚——她刚刚说我靠皮相来勾引你,说我一无是处,你听见了么?”
林霜觉得自己被声声的侮辱了。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虽然周恩幼说的没错,可她毕竟是沈听肆带来的,周恩幼这么不顾脸面的说她,沈听肆估计也会动怒的吧。
这小孩就应该教训。
仗着得宠嘴上就没了遮拦。
该狠狠骂一顿才是!
林霜表面委屈,心里却美滋滋的想,回头在窝周岁淮怀里哭一顿,晚上好把人顺理成章的留自己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