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心 作者:失眠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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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当上彩云阁的管事的。
莫非邝希晗名下的产业都是交给这样的人打理的?那也难怪凌王的名声低得跌到尘埃里去了。
“说完了么?”不置可否地抿了一口茶水,示意那跃跃欲试想要发言的三王子稍安勿躁,见鸨公点点头,我又扫了一眼义愤填膺的书生,冲她笑了笑,“你来说,事情的起因后果,无须太详细,说清楚便好。”
她也应该看出我是主事之人,就连鸨公也要看我眼色,于是识趣地对我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晚生陈靖言,泽昌人士,身负功名,与小怜偶然相识,一见钟情。奈何家资单薄,手头拮据,花了几个月才筹到了这鸨公所说的二百两,替小怜赎身。身契已经撕毁,小怜已是自由之身,谁知这鸨公竟然公然毁约,不仅要将小怜扣押,逼迫他接客,小怜不从,更是将他囚禁毒打,晚生实在没了办法,才出此下策,带着小怜离开。晚生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断。”
“哦?她说的可当真?身契已经撕了?”我沉吟了一会儿,转头去看那面有心虚之色的鸨公,冷声问道。
“这个、这个,那何员外愿意出五百两银子买下小怜,我看小怜跟着这个穷书生也没有什么好前程,所以就……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啊!”见我不语,鸨公急了,连声为自己辩解道。
他这样一说,却是推翻了自己先前的口供,承认是自己反水私吞了赎身钱,又无理扣押了。
“你不必多说,我自有决断。”听了两方阐述,我心里已有数,遂截了他的话头,免得他再聒噪。
却见那书生面色一松,鸨公则抖如筛糠,噤若寒蝉。
“……陈小姐,你可知错?”顿了半晌,做足了铺垫,就在众人都以为我将要替这书生与小怜主持公道时,我淡淡一笑,却是出人意料地质问起那书生来。
——这鸨公的所作所为固然令人所不齿,可这书生陈靖言,难道就没有一点错处么?
☆、第83章 成全
那书生听得一愣,其他人也是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就连鸨公也惊讶地抬起了头,场面一滞,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
“晚生何错之有?”良久,她回过神来,眼神一变,看着我犹如在看阶级敌人一样,梗着脖子问道。
我想,如果这时候有一把扇子在手,那我大概会有闲情附庸风雅地展开扇面摇两下,卖足了关子,然后才拖长了调子解惑——当然,只是想想罢了。
“好,你说你没错,那我且问你,小怜的赎身钱是哪里来的?”虽说没有扇子衬托,好歹我可以将茶盏用力磕在桌子上,增强气势,“你说自己手头拮据,花了两个月才筹到两百两银子,我倒不知有什么差事来钱这样快?不如你也给我介绍介绍?”
——观澜城的物价,在整个大芜处于上游水平,同样的,这里的工钱也比别处高一些,这无可厚非。
可是大芜毕竟是以农业生产为主的国家,商贸海运并不发达,盐铁茶矿这些暴利行业是官府垄断,普通百姓的主要经济来源还是靠着家里的田产或是一些祖传的手艺活,读书人想要出头,就只能靠出仕为官一种途径。
以九寺中官阶最低的从九品主事为例,算上她每个月领到的禄米、奉钱、职田和禄力,折算成银两,至多不会超过三十两,那么两个月满打满算也只是六十两银子。
而这个陈靖言身上空有功名,却无官职,手头也拮据,试问她如何能以正当的手段在两个月凑齐两百两银子?
要知道,两百两银子已经能够在观澜城较为偏僻的城区买到一座两进的小院子了。
她教我问得一愣,眼神转开,犹豫了半晌才低声回道:“小怜将他的首饰和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体己都给了我,我将这些拿去当了,凑了一百两。”
原来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这一百两的赎身钱,算是他自己还的。
“那还有一百两呢?”见她迟疑,我不禁追问道。
“我向城北盛源钱庄的徐老大借了一百两。”她看了一眼怀里的小怜,支支吾吾地说道。
“什么?就是那个专放印子钱的徐老大?你怎么能向她借钱?对了,你是拿什么抵押的?”不用我多问,小怜的急切已经解释大半。
“我把举人的凭书压给她了……”陈靖言低声说道。
“你、你糊涂啊……”小怜揪着她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举人的凭书,大概就和大学生的学位证书一样,只不过在古代这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大环境下,这份凭书的价值要远远高出许多。
若是教有心人拿到这份凭书去做一些冒名顶替,违法乱纪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陈靖言还不上这笔钱,拿不到举人的凭书,她也就没有资格参加接下来的考试,那么以前的寒窗苦读多年的努力也就随之化为泡影了。
这样一想,她的决定不可谓不草率。
“先不说这笔钱你要怎么还上。我们来假设——他没有扣下小怜,任其与你离开,那这之后你又是如何打算的?”我指了指鸨公,换了一个方向问道。
“我、我不知道……”她张了张口,沮丧地低下了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将自己的大好前程都压在了小怜身上,那你是否打算纳他为正夫?还是一个侧室?又或者说只是将他当作……”点到即止,我看着两人忽然都惨白的脸色,知道她们应该了解我的未尽之意。
——再怎么说,这小怜乃是一介贱籍,按照大芜的律法,是没有资格成为正夫的。
而要将他的户籍转为良籍,除了得到他的身契持有者,也就是彩云阁的幕后主人的首肯,还必须去官府登记。
换言之,她们俩既然决定要私奔,那么也就是变相选择了从此过着隐姓埋名、躲躲藏藏的日子,再也无法光明正大地相守。
即使两情相悦,却名不正言不顺,无论是哪一城哪一县的官府,都有权利将他们扣押,遣返原籍。
这就是往往被过分夸张和讴歌的浪漫所掩盖的……残酷的现实。
“我自然是要娶他的。”拥了拥怀里的人,陈靖言一脸坚定地说道。
“那不妨再冒昧问一句,陈小姐家中高堂俱在否?”瞥了一眼打着呵气略显不耐的三王子,我笑了笑,决意不再迂回,好让她尽快认识到问题之所在。
“父母双全,还有一总角幼妹。”她很快回道,只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不知道令尊与令堂对陈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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