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宁心里的鼓咚咚地打个不停，但她强迫自己冷静。
    她不确定姜卿卿身上会不会有小刀之类的危险物品。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了阵脚，否则只会让敌人抓住自己的破绽。
    一场听不见号角，也看不见硝烟的心理战开始拉锯。
    慕宁深吸了一口气，嘴唇上扬，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道：“姜小姐的待客之道真特别，把我请到这种地方来想做什么？”
    姜卿卿那双剪水秋眸里，此刻溢满了恶毒，闪着一种诡异的光。
    她往前走了几步，逼得慕宁节节后退，最后“啪嗒”坐在墙角的椅子上。
    姜卿卿顺势弯下腰，伸出手扶上椅子的把手，与慕宁对视。
    看到慕宁眼中隐隐的害怕，这大大地取悦了她。
    姜卿卿取了她的几缕发丝在指尖揉搓，在她的耳边用最温柔的声音吐出最恶毒的字眼，“没别的，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想到慕母慈祥的笑容，想到程义凡深情的眼神，慕宁有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和面对危险的勇气。
    程义凡应该看到了短信，只要自己继续拖延时间就可以获救了。
    慕宁把目光往别的地方投去，竟然发现玻璃柜里放着一支空的注射器，旁边还有一管透明液体。
    果然姜卿卿是想杀了她。
    慕宁的瞳孔一下子缩小，像是遇到了天敌的猫，警惕性猛然提高。
    姜卿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即扯过桌上的麻绳，把她双手反剪绑起来。
    她也不知道拿来的那么大力气，慕宁根本没办法挣脱。
    姜卿卿走过去拿出了注射器，把液体吸进去，嘴角的笑容无法抑制。
    她的食指和中指夹着注射器，一副叹息的口吻，“真可惜，你要是没发现得那么快，我还能再陪你说最后几句。”
    或许是在危急情况下，慕宁的脑子飞速运转，好在她以前因为设计的关系，研究过绑绳的方法，再加上姜卿卿的绑法并不复杂，她三下五除二就解开了绳子，朝着门的方向狂奔过去。
    慕宁转了几下门把手，除了“咔咔”几声，门也没有给予多余的回应，依旧沉默地紧闭着。
    发现自己的情况不妙，慕宁立刻用身体撞门，只是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没有用。
    姜卿卿站在那边，看慕宁自救，就像在看一个小丑滑稽的表演，甚至还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慕宁背抵着门，眼中的坚决让姜卿卿觉得越发不舒服。
    她真的讨厌这个女人，到现在还不乖乖求饶，假装坚强给谁看呢？
    注射器的尖端已经流出了一滴液体，在光线下闪烁着。
    没关系，这一管下去她就是植物人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拦她成为程家少奶奶。
    比起直接的死亡，让她永远不人不鬼，活得没有尊严，岂不是更有意思。
    拿慕宁的命换自己的地位，这不是很划算的买卖么？
    姜卿卿懒得跟她废话了，她趁着慕宁消耗大量体力的时候，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拉到门旁边，让她靠着墙，也不管慕宁疼得嘶嘶叫，在她的手臂上找到了静脉，就开始推注射器。
    随着液体在刻度线上的减少，姜卿卿的笑容越来越灿烂，面上透着几分狰狞，让人难以联想那个温柔如江南烟雨的女人，“慕宁，能为我铺路，这是你的荣幸。”
    慕宁的意识渐渐涣散，眼381018e4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一片空白。
    也许就止步于此了吧。
    好遗憾啊，明明说好了，却没能陪你走到最后。
    没想到先食言的人居然是我。
    慕宁原本还在挣扎的手一瞬间垂下，双眼缓缓闭上，后来发生的事，她就一无所知。
    “啪”地一声，门被踹开。
    姜卿卿手上的动作停顿，她看向来人，几乎是发懵的状态。
    她慌张地站起来，拔出注射器，尖端还在不停地冒出液体，地上的慕宁的血也不停地渗出来。
    程义凡瞪大了眼，怒吼道：“姜卿卿！”
    姜卿卿吓得扔掉了注射器，急忙跑到程义凡身边，还顺带踩了注射器几脚，摇晃他的手臂，“义凡，我不想害人的，是江茗微让我这么干的。”
    程义凡其实不太听得进她的话，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已经倒地的慕宁身上。
    慕宁的脸色苍白，嘴唇也不见血色。
    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程义凡的脑海里一升起这个念头，就马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能。
    他颤抖着嘴唇，原本英气的眉毛都快皱成一团，看到罪魁祸首还眨巴着眼睛，手黏着自己就觉得恶心，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举起了手。
    一阵风过，姜卿卿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趴在了地上，耳朵开始嗡鸣地响，脸是火辣辣地疼，像是被最猛烈的火烧过。
    更恐怖的是程义凡现在的表情，阴沉得像是六月的暴风，随时可以把她卷得粉身碎骨。
    姜卿卿控制不住表情，开始啪嗒啪嗒地落泪。泪珠滚落到地上，很快就洇湿了眼前的一小块木板。
    程义凡踩在她的小腿上，不断施加力道，“你给她注射了什么？”
    姜卿卿不敢说出真相，只是不停地嚎叫，“义凡，我好疼啊。”
    程义凡一挑眉，干脆俯身，捏住了她的脖子，“你说不说，真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听到这话，姜卿卿反而笑了，她甚至把手搭在程义凡的手上，艰难道：“那你……不如弄死我，尽管试试。你再不看看……她，万一死了呢？”
    程义凡也就是恐吓她罢了，她可是姜家大小姐，她真要出事，先不说姜家，程父就不会饶过慕宁。
    程义凡不甘心地松开手，抱起了慕宁走出去。姜卿卿摸着手上被勒出的红痕，咳嗽几下后大口喘气。
    她的全身像是被车辆碾压过，红一片青一片，连起身都是难事，足见程义凡力道之大。
    路过大厅的时候，眼尖的李沐泽发现了程义凡怀中熟悉的身影。
    他赶紧凑上去，焦急地问：“慕宁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