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欢,你是哪里人啊?”洪花偷瞄了一眼菜篮子里的鲫鱼、大虾和猪蹄,忍不住暗暗咂舌。
洪花两口子就住苏子煜家的对门,今天中午蒜苗回锅肉的香味把她两口子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咬咬牙,她也买了一斤大肥肉。
好在蒜苗自个儿地里有,不用花钱买。
“川城。”沈知欢嘴角始终维持着得体的弧度。
“一瞧你就是城里人,细皮嫩肉的,不像我们乡下人,每天风吹日晒,一张脸黑黢黢的。”洪花看了眼沈知欢白嫩得跟笋芽儿一般的手,羡慕地道。
“我也是乡下的,只是身子不好,鲜少出门,所以看起来稍稍白一点。”沈知欢笑着解释。
“你要不说,还真瞧不出你和我们一样是乡下丫头。”洪花笑道。
“哦!对了!我听说我们团长也是川城的,你们不会是一个村的吧?”
“我们确实是一个村的。”沈知欢点头。
“哟!青梅竹马呀1
“不是!不是!是人家介绍的。”如果没有李家宝,她和他应该不会搅合到一起吧。
李家宝……
亏她还给了他一个一百块的大红包。
“那也是缘分1洪花笑道。
忽地想到了什么,洪花看了眼左右,凑到沈知欢耳边小声道:“文工团那边,有好几个女文艺兵都喜欢你家团长,你以后可得上点心,别让人钻了空子。”
沈知欢挑眉。
“你别不相信,我告诉你,我听王副团家的嫂子说,八十二军以前的那个老领导就是被一个护士勾搭走的。”洪花见沈知欢有些不信,又小声道。
“护士?”沈知欢轻笑了声。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沈家老爷子那个续弦好像就是一个护士吧!
“我听人说,现在文工团的那个沈团长就是老领导和那个护士生的。”洪花朝沈知欢挤挤眼。
沈知欢嘲讽的勾了勾唇。
如果这个沈和那个沈是一个沈的话……
以后可就有好戏看咯!
“你以后没事的时候多出来走走,也好让那些不安分的知道,你家团长是有主的。”洪花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沈知欢,提醒道。
沈知欢笑着点头,不置可否。
她可做不了他的主。
“洪嫂子1二人身后传来一个娇娇的女声。
二人刚一转身,一个约莫十八、九岁,身穿一件橘色袄子的姑娘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可能是跑得有些急,白生生的小脸现在看上去红扑扑的,细眉细眼,声音透着股吴侬软语的味道。
“夏丽,你也去供销社了吗?”洪花看了眼姑娘手里的菜篮子。
“嗯!我去买了点排骨。”叫夏丽的姑娘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菜篮子拉开,支到沈知欢二人的面前。
确定面前的二人都看到了,她才将菜篮子阖上收回,拎到身旁,“这两天的排骨死贵活贵的。”
沈知欢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感觉遇上了一个奇葩!
“洪嫂子,你也去买……”夏丽看向洪花手里的菜篮子,入目的鲫鱼、大虾、猪蹄让她嘴巴张了许久,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些都是知欢的,我只是帮她拎一下。”见她一直盯着自个儿手里的菜篮子,洪花赶紧笑着解释。
听洪花这样说,夏丽将目光移到了沈知欢白嫩精致的小脸上。
下一秒,她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羡慕又似嫉妒。
“夏丽,这位是团长的媳妇,沈知欢,知欢,这位是陈副团长的媳妇夏丽。”洪花笑着介绍。
“你好1沈知欢弯了弯唇,态度虽不热络,却也不会显得失礼。
“你好1夏丽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淡漠。
“夏丽、知欢,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1洪花似乎觉出了不对劲,笑着招呼二人。
沈知欢当即点了一下头,要不是东西实在太多,拎着不方便,她真想一个人先走。
夏丽伸了伸手,露出腕上的钻石牌手表,扯着嗓子,娇娇地道,“四点了,是不早了。”
“哎哟!夏丽,你啥时候买手表了?”洪花笑着凑过去看。
这年头,手表可是稀罕物,最便宜的一块也要好几十块呢。
“我家老陈昨天带我去百货大楼买的。”夏丽笑得一脸灿烂。
八十二军众多军嫂里,除了王副团那个在医院当医生的媳妇,还没瞧见谁戴过手表呢!
“这很贵吧1洪花没敢碰,就远远的看着。
他们村里,也就村长腕上有块手表,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除了重要场合或是去镇子上开会戴着,平时都是锁在柜子里,媳妇孩子都不让碰的。
“不贵,就一百来块钱。”夏丽面露得意。
“我滴个娘哟!一百来块钱还不贵?”洪花惊呼。
一百来块钱……
都够她两口子吃喝好几年了。
他们老家许多人家,一辈子也攒不下那么些钱。
“沈知欢,你家苏团长给你买手表了没有?”夏丽扭头看向沈知欢,脸上神采飞扬。
沈知欢摇头。
“你家苏团长的工资高着呢!赶明儿让他也带着你去买一块手表戴戴。”夏丽说着又伸了伸手,露出她那块钻石牌手表。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大汉从路边的林子里窜了出来,一把撸下了夏丽腕上的手表,转身又钻进林子没了影。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夏丽伸着手,一时间都还没反应过来。
作为一个看惯了各种动作片的资深电影发烧友,她都得夸一句……
利索!
“表……手表……”洪花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夏丽的手腕,又指了指林子,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嗷嗷……”反应过来的夏丽大哭起来。
心疼手表,却也不敢去追。
那林子里面瞧着黑漆漆的,进去了谁知道会遇上什么事。
沈知欢抿了抿唇,没好意思笑出来。
片刻,这边便围满了瞧热闹的人。
洪花惨白着脸,结结巴巴的说着手表被抢的事。
瞧热闹的人听得是津津有味。
几个好心的大婶轻声安慰着夏丽,而当事人则自顾自的哭着,完全沉浸在她自个儿丢了手表的悲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