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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此人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对的,这是我的父亲,或许是因为最近快要入夏了,故此父亲穿着比较简单,但这更能让我清晰的看到他身上,那可怕而又异常结实的肌肉分布。
    而这会父亲依旧抽着他那廉价的香烟,或许是根本没有打算叫醒我吧?因为我从父亲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的气息,而且最近我也没有犯什么错误,不对,错误是肯定犯了,而且几乎是天天犯,可因为最近我的智商增加了不少,所以没有被公安抓到而已,尽管是这样的,可我还是依旧认为自己没有犯任何错误。
    父亲这会看我起来了,接着好像是对着空气说话,因为父亲根本没有面朝着我:“你母亲的一位同学,是在兴平市开饭店的,明天我就送你去上班,我们家房子盖好后你再回来。”
    我完全不明白父亲的意思,更是搞不懂此时父亲是怎么想的,我又没有犯错误,而这么做似乎是怕我添乱不成?
    但我从来没有上过班,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情况,这对于我一位今生只去过一次西安的人来说,这突然就去兴平,而且还是一个人上班,这似乎有些让我无法接受。
    故此我驳回了父亲的提议,但父亲意志坚定,根本不是我能轻易驳回的,至此我也就只能无奈至极的答应而已,但我知道,我完全是被迫的,我知道大人们总是喜欢摆架子,随意安排他自己孩子的命运,如此还认为那是孩子的听话,而我就是那唯一一位对这种传统进行反抗的人,当然,多数情况下,我都会被父亲狠狠得打到同意的地步。
    所以这次我也不想挨打,再一个我内心深处似乎也再逃避奶奶,甚至逃避这个我自己认为的地狱,或许这便是老天爷可怜我?让我提前离开这里?
    我就这样想着,然后穿了衣服就跟随父亲回家了,到家后,我这才看到,原来奶奶家早就被夷为平地了,真的什么都没了,我也没有看到甜甜和珍珍,我想两个妹妹应该是去上学了吧?而我只是惆怅的呆在巨大裂缝,那可看到蓝天的土房里睡觉,当然也没有见到母亲,但我知道母亲就在我隔壁的土房里,因为那间土房还没有裂开。
    晚上,我没有再去网吧玩游戏了,而是吃了父亲做的棍棍面,和母亲还有两个妹妹一起,还一起看了电视,是动画片,叫超能勇士,这个我自己以前也特别喜欢看的,只是现在没有多大兴趣了而已。
    接着我就继续睡觉,但睡前我一直在思考着早晨那会做的那个可怕至极的梦,其实那种白雪连天的梦,我几年前有做过一次,但我对这种梦害怕的原因是,那次做完那个梦不久,爷爷就去世了,我下意识中把白雪连天这种梦当成有亲人要过世的预示,虽然我并不信这套,但有些事情它就是那么怪异,怪异到所谓的科学根本无法解释的地步。
    可是我知道,即便这白雪连天的梦真的是一个预示,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根本毫无办法好不,所以此时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然后点燃一支烟,慢慢抽着。
    我敢在房间里抽烟,这是因为母亲和两个妹妹在隔壁房间,而父亲这会还在干活,就是用木制的推车拉土,而那个木制的推车也是奶奶家里的,小时候我自己也经常用它拉东西的。
    抽完烟后,我这就开始睡觉,或许是因为最近的生活规律太过可怕,故此这一直觉得非常困,明明白天睡了一整天了,而这会一躺下,这就又睡着了。
    ……
    第二天,天刚刚麻亮我就起床,然后洗漱,又开始坐床边抽烟,抽完烟玩了会掌上游戏机,就是之前的那个小霸王游戏机,这会还没坏,我玩的是俄罗斯方块,原本我是不喜欢这类游戏的,只是目前根本没得选择罢了。
    最后我看到甜甜和珍珍背着书包去上学,接着父亲找了一张洗得很干净的被子,还有一张单人凉席,又包了几件我的衣服,接着就卷了起来,然后放到蛇皮袋里,父亲将被子卷得特别特别紧,给我的感觉,就是十个我也不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让一个小的蛇皮袋装这么多东西。
    然后父亲就带着我出门,一直走到我们礼泉报时大楼附近的车站,上了去兴平的大巴车,可是直到现在,我的情绪都没有半点波动,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任由父亲的操控罢了。
    可马上我就发现,我可能不是单纯的行尸走肉,因为我晕车,而且特别严重,肚子里痛到翻江倒海,我告诉父亲,父亲却让我忍着,说马上就到了。
    而我心里却一直在祈祷,快点吧,快点吧,我真的已经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了,想吐到都疯了,但估计是上天亦有好生之德,不愿意就此了结我这只可怜的小虫子,故此大巴车停了下来,司机说到了。
    下了大巴车以后,这是我此生第一次从灵魂深处,这感觉到活着真是太好了!方才我感觉我就像是被阎王爷抓去地府问罪折磨了一般,而现在突然又到了飘渺云端之上的天界一样,整个人慢慢开始舒畅。
    其实父亲在边上等我回过神时告诉我说,大巴车走了连一个小时都不到,我知道兴平离我们礼泉不远,可问题根本不在远不远上,而我也懒得和父亲解释些什么。
    至此父亲带着我,又给我买了一个肉夹馍,这玩意要三块钱呢,可是很贵的!
    而此刻我一边吃着肉夹馍,一边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到兴平了,但我不知道这里的大街叫什么,反正所有的商店牌匾上,写得还是我们中国文字,我都认识,人也都说中国话,地方建筑什么的,和我们礼泉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甚至连街道两旁种的梧桐树,那可都是一个品种,更可怕的是,停留在这些梧桐树上的麻雀,也是唧唧喳喳的,这连拉的屎也是一样黑不黑白不白的……
    最后父亲带我来到一家饭店,是四层楼,挺高的,是个大饭店,名字叫百岁鸡。
    反正这个名字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卖长寿鸡肉的吧?我这么想是因为我知道,根本没有一百岁的鸡,那简直天方夜谭,以前我奶奶在苹果树园里养过呢,这个我是知道的,而且奶奶养的那只大公鸡都十几岁了,特别听我的话,更是还会啄人,很凶!
    我正想着呢,父亲就从口袋里给我掏了几十块钱,我看了看,然后就装自己口袋了,接着父亲就将我拉到了百岁鸡这家店里面。
    里面装修看上去挺豪华的,但灯光特别暗,这都快十点了吧?而这家饭店到现在都还没有开门的样子。
    十几张深色玻璃桌子后面,是一个柜台,这会柜台那里站着一位穿着饭店工作服的女孩子,看上去大约二十岁左右。
    我父亲对她道明来意,那女孩马上就说,让我父亲等等,然后就见她拿起座机电话,打了个电话,一会一个女的就从楼上下来了,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的样子,但看上去很年轻,穿着我是觉得,这是比较昂贵的一种黑色布料的衣服,长头发,长相?这怎么说呢?根据她的身材来看,不是很丑,但也不是很漂亮,我下意识将她和东关初中的数学老师郑红梅做了个比较,很明显郑红梅,美若天人!
    不过这女人身上透露着一种特殊的傲气,是那种看不起人,觉得他人不如她的那种傲气,我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马上也知道,这个女人是没有敬畏之心的,也不存在于对我们有谦虚的说法,然后我判断,这个女人应该是老板!
    我的判断果然是正确无误的,这女人的确是老板,然后我父亲就和这位女人进行了交谈,主要就是把我放在这里,有什么事,让老板打电话到什么地方而已。
    但这整个过程看到我眼里,我觉得这个女人根本看不起我父亲,而且明显有嫌弃的眼神与神情,或许这就是老板的骄傲吧?反正我是第一次遇到有钱老板这种级别的人物,但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觉得我会特别讨厌这种人,但这些我都没有说出来。
    最后这女老板告诉我父亲说,让我父亲可以回去了,有什么事她打电话就是了,我父亲那可是全程陪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亲,我很吃惊,因为我总认为我父亲是个钢铁猛汉,一切都是用拳头说话的,可明显目前这个场景对我造成的冲击非常大,但是我可不吃什么有钱人就高出我一等的,这种荒谬的理论。
    所以我看女老板的眼神根本很普通,而女老板似乎对我的眼神比较好奇?所以这会转头仔细的来观察我?
    其实这怎么说呢?我这辈子除过看我党校的姨夫爷以外,那我看任何人,只要不是特殊的情况下,我的情绪根本不会有半丝波动的,就像以前在学校,很多学生怕校长,可我站在校长面前,那可是和石佛一样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