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沈青川就离开了。
    唐笑笑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里却说不出的空荡。
    心情已经从得知真相时候的生气，变成了此刻的茫然。
    她拿出手机给打了韩若星的电话。
    韩若星此刻刚和莫明轩听完演奏会，这会儿刚刚散场，
    听说是国外很知名的演奏团，莫明轩跟她介绍了一遍，她没记住名字。
    他们每一首曲子，莫明轩都如数家珍，韩若星却是一个都没听过。
    演奏好听，而且大礼堂的演奏效果也很震撼，但除此之外她也听不出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明轩原本还兴致勃勃和她说着那些曲子，见她从头到尾都是点头附和，终于察觉出了异样。
    他低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听这个？”
    韩若星摇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我只是欣赏不来，无法像你这样品鉴出高低。”
    莫明轩怔了一下，轻声道，“抱歉，我以为你会弹琴，肯定会喜欢这个。”
    “我会弹琴是家里逼着学的，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弹钢琴，小时候总是装病逃课，为了让我妈放弃让我学琴，我还故意把手给弄伤了，说是练琴伤了。
    结果我妈以为是学校的琴不好，把存着买车的钱给我买了一架十几万的钢琴，因为销售跟她说，某著名钢琴家谁谁谁就用的这个，一天练十几个小时，手指越练越灵活，我妈就信了，于是我成功的从每天两个小时的钢琴课，延长到了四个小时。”
    沈青川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韩若星一本正经道，“我不是幽默，我说的是真的。”
    莫明轩温声道，“我也不是嘲笑，我是真的觉得挺惨，不过不喜欢的东西，你能练习得那么好，也是很厉害的。”
    韩若星心说也就那一首弹得好的，被你听到了，其他荼毒耳朵的，都让顾景琰一个人承受了。
    莫明轩环视一周，见场上人走得差不多了，低声问，“要不要上去试试？”
    “嗯？”
    “万人会场演奏，不想体验一下吗？”
    “这是人家乐团的乐器，不合适吧？”
    “我们和他们打声招呼就好了。”
    不等韩若星说话，莫明轩拉住她的手，她想抽回，忽然觉察到会场内某处闪光灯闪烁的光芒，随即动作一滞，便由着莫明轩拉自己上台。
    台上剩下一下收拾乐器的人，莫明轩松开韩若星，走过去用德语和对方交涉了一番，随后对方便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扭头笑着喊韩若星，“若星，过来吧。”
    韩若星缓缓上前，好奇道，“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莫明轩低声说，“我跟他们说今天是你生日，能不能借一下钢琴，给你弹奏一首曲子庆生。”
    韩若星惊讶，“就这样？”
    “他们没同意。”
    韩若星……
    莫明轩又说，“然后我说可以给钱，他们说可以协调。”
    韩若星……
    “这个钱也不是非花不可。”
    莫明轩笑了一声，“如果花一少部分钱可以让你觉得开心，我觉得是值得的。”
    韩若星没接话，避开他的视线，看向钢琴，“我会弹的曲子不多。”
    “《星空》会吗？”
    “会一点。”
    莫明轩用手机搜到曲谱，放到琴架上，“试试看。”
    韩若星看了眼台下晃动的人影，绕过钢琴坐了下来，看了一会儿曲谱，这才抬手摁下琴键。
    空灵的乐曲瞬间在大堂上空飘荡起来，韩若星落键很慢，一开始还能勉强连上，弹到后面因为生疏，就有些断断续续，世界名曲被她弹得实在是有些不堪入耳。
    她有些想放弃了，只是还没等她停下，旁边琴键上落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那双手皮肤很白，手指也很纤长，手背上的青筋随着主人的动作，有些若隐若现，有种矜贵的美感。
    随着这双手的舞动，悠扬的琴声便陆陆续续飘散出来。
    莫明轩扭头看向她，“一起。”
    韩若星回过神，慢慢找回调子，不甚熟练的跟了上去。
    弹了两段，就渐渐找回了一些感觉，曲子也越来越流畅了。
    一曲作罢，韩若星看向莫明轩，“原来你会弹琴。”
    莫明轩说，“有一阵子很喜欢，就学了一些，皮毛而已，谈不上会。”
    韩若星沉默了几秒，果然人和人的标准不一样，她那三脚猫的功夫都敢出去炫，人家这般流畅却说只会皮毛。
    她本想起身，莫明轩突然道，“别动，你头上有东西。”
    韩若星瞬间就想起上回莫明轩送自己头上摘下来的那只螽斯，瞬间就僵硬在当场。
    莫明轩凑过去，小心翼翼伸出手从她头顶拿下来一个东西，摊开放到韩若星面前，韩若星低头一看，怔住。
    莫明轩掌心是一条银色项链，挂坠是菱形的，可以打开，此刻就是打开的状态，而那里面，放着顾景琰的照片。
    韩若星呼吸一窒。
    莫明轩轻声说，“不用管外面怎么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觉得不安，就让他离你近一些，我希望你期望的可以实现。”
    韩若星一怔，眼眸错愕地看向莫明轩。
    他棕色的瞳仁温柔而深邃，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最近频繁约见他的理由？
    没有人相信顾景琰活着，他们都以为她在发疯，她无从寻找，只能用自己的方式，逼他现身。
    顾景琰让她远离莫明轩，她就偏要和他“形影不离”。
    她是个自私的人，即便只有一丁点的可能，都要利用莫明轩逼顾景琰现身。
    这就是她不对外澄清和莫明轩之间关系的原因，她就是要让媒体将这件事扩散。
    这么些天，有关两人的“恋情”已经发酵到，莫宋两家人都开始互相试探口风的地步了，莫明轩却依然每天来赴她的约。
    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心甘情愿被利用。
    韩若星羞愧难当，双眸也染上了点点血丝，紧咬着嘴唇，良久才道，“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莫明轩声音依旧温和，“我很庆幸，你能想到我。”
    说着又笑了下，“你知道吗？你每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在周围寻找摄像头，其实你可以直接跟我讲的，我都可以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