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余艘大小不一的战船行驶在汉水之上，中央楼船上，“甘”字大旗格外引人瞩目。
    各战船在江上结成阵势，南北展开，井然有序地朝着山都港方向驶去。
    在汉水北岸，还有关羽统率的两万大军，枕戈以待，就等甘宁掌控汉水后，乘船渡江，夺取一片登陆点。
    刘备，张明等文臣武将皆登高眺望。
    “备虽不通水战，但是这些战船阵型齐整，井然有序。”
    “士卒士气高昂，镇定从容，短短两个月，这甘兴霸就能让樊城水军发生如此翻天覆地般的变化，的确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水军统帅！”
    刘备的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附和。
    “主公所言极是，竺这两个月常往返樊城和水营之间，甘将军不论是军训还是操练，皆与将士一同进行，甚至还要超额完成。”
    “有这样的主帅，水军上下，无一不竭尽全力！”
    “没错，俺曾和兴霸交过手，在船上，俺不敌他，就算是陆上，兴霸也是当世少有的悍勇猛将。”
    “说起来，兴霸能够加入我军，全靠军师。”
    “是啊，军师的识人之明，我等深感佩服！”
    ……
    刘备也是一脸笑意的看向张明，心中很是畅快。
    张明羽扇轻摇，格外冷静，遥指南岸，说道：
    “兴霸是员猛将，但也只有在主公手下，才能发挥出全部能力！”
    “今日一战，便是兴霸扬名立万的开始，主公且看，兴霸是如何彻底击溃刘表的襄阳水军。”
    顺着张明手指的方向，众人已经看到，南岸水寨中，襄阳水军也在快速集结。
    随后鼓声响彻南岸，一艘艘战舰驶出营寨，同样于江上结阵，朝甘宁的舰队驶去。
    襄阳城中，得到消息的刘表，也是第一时间带着蒯越，王威等人，一路赶到江边，登高远望。
    此时两支水军都快要行驶到江心位置，眼看一场激烈的水战，就要在这汉水之上爆发。
    刘表扶着栏杆，双手紧握，神情激动。
    “这个刘备，竟然不等春种，就悍然发起进攻。”
    “真是该死，此举必然又是张明献策！”
    刘表这个气啊，他在州牧府上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又是咳到出血。
    再给他一个月，不！甚至只要半个月。
    等春种结束，他就能大举征兵，仅仅南郡一地，他就有信心，能够轻易招收五万大军。
    到那时，襄阳城当固若金汤。
    可是现在，襄阳城内只有一万大军，剩下的，就是这八千襄阳水军了。
    “德珪，你可不要让老夫失望啊！”
    刘表脸色阴沉，如今的他，只有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蔡瑁身上了。
    一旁蒯越闻言，连忙劝慰。
    “主公勿忧，那甘宁一水贼而已，这么多水军，他哪里指挥得了。”
    “主公请看，明明是甘宁主动进军，可此刻他的水军甚至还未到江心。”
    “反观德珪，后发先至，马上就要抵近江心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甘宁的水军统率能力，远远不如德珪，主公当可高枕无忧矣！”
    刘表细看一番后，脸上顿时也露出了一抹喜色。
    接着冷哼一声，嘲讽道：
    “还真是，这张明当真是黔驴技穷。”
    “这一战只要德珪取胜，又错过了春种，我看今年刘备哪来的粮食。”
    “退一万步说，就算甘宁取胜，刘备强渡汉水，必然也要错过春种。”
    “只要咱们坚守住襄阳，拖到北方袁绍南下，那个时候，没有粮食的刘备，拿什么跟我斗！”
    “张明此举，真自取灭亡，哈哈哈......”
    他越想越解气，忍不住大笑起来。
    强如曹操袁绍，都不敢在三月份发动大规模作战，为的就是能够让士兵回家种地，或者进行军屯，确保秋天能够得到足够的粮食。
    蒯越当然也懂这个道理，连忙吹捧道：“主公睿智，此战拖到最后，我军必胜！”
    此时和他们一样想法的，还有蔡瑁。
    他正在旗舰之上，直面对面船阵，看得更加清晰。
    除了对方战船行驶速度不如他的襄阳水军外，连船阵的队形，随着两军不断接近，也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虽然变化并不明显，外行人甚至都看不出来，但是放到他这种水军大将眼中，就是致命的破绽！
    蔡瑁狂喜，拔剑在手。
    “传我将令，楼船降速，准备拍杆！”
    “艨艟准备，给本将冲上去，撞碎对面的斗舰。”
    “斗舰散开，弓箭手就位，随时准备截断对面楼船间的联系。”
    “其余舰艇待命，一旦敌军溃败，立刻冲过去，登船作战，不要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这一战，我要彻底洗刷曾经的耻辱！”
    “全军，出击！！”
    不得不说，蔡瑁指挥水军还是有一套的，各种类船只调配清楚，且命令下达后，各船能够快速准确地依照命令行事。
    战鼓声响起，将近六百艘大小战船，按照蔡瑁的指挥，井然有序地朝着甘宁的锦帆营战船集群发动了进攻。
    谁都没有想到。
    率先进攻的是甘宁，可到了江上，率先发动攻击的，却是蔡瑁。
    一时间，五十艘艨艟战船冲入甘宁船队，甘宁连忙调楼船阻隔，强烈的撞击，令甘宁整个船队队形大乱，其中不少楼船都被逼停了下来。
    “好！”
    “楼船跟上，用拍杆给本将把甘宁狗贼的船，全部砸穿，砸沉！！”
    蔡瑁嘴角微扬，意气风发。
    下一刻，一艘艘庞大的楼船加速驶去，一根根长长的拍杆朝斗舰，走舸砸去。
    一时间，甘宁的锦帆营就落入了下风。
    不得已，他只得指挥斗舰，走舸突围。
    而见到这一幕，蔡瑁冷笑不已，立刻派出自己这边的斗舰和走舸堵上去，不让这些战船逃脱。
    此时整个汉水江心，襄阳水军和锦帆营的所有战船，全部混在了一起。
    蔡瑁已经将周围战船全部派出，眼看着甘宁麾下战船一艘一艘地沉没，他的脸上，露出了痛快的笑容。
    汉水南岸，欢呼声甚至都传到了北岸。
    刘备这边，刚刚还在称赞甘宁的众人，瞬间缄默不语。
    “军师......”
    刘备看向张明，欲言又止。
    他想安慰一下张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的心里，此刻也拔凉拔凉的。
    可张明只是微微一笑，羽扇一指，淡定自若道：
    “主公，看好了，兴霸的反击，才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