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沈臣玦身边的第四天,栩意很高兴。
她高兴的不是在这书店苟了四天,她高兴的是今天晚上终于可以走了。
在等了展格那么久之后,栩意都有点灰心了,她很想自己离开。
可是早上林与桉来店里的时候,他默默的把自己的电话给了她。
后来展格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接的。
他说,今天晚上,会有车子来接她离开,问她想好了没有。
展格的意思,栩意秒懂。
他是问她舍得吗?
真的要离开吗?
栩意当时嘲讽了一句:“如果是你 ,你想留下吗?”
就算沈臣玦再有钱,再有权,那又怎么样。
那不是她想要的,她不会想回去。
他们开始的方式就不对,她怎么可能会想留下。
也就是她那次太傻,心太软,见识浅薄,被沈臣玦自残的行为给吓到。
不然,她早就可能离开了京都。
现在这次机会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老天爷都站在了她这边,她怎么会放过。
她不会心软,亦不会回去的。
她要过回以前的日子,没有认识沈臣玦以前的日子。
那才是她该有的生活。
有朋友,有家人,有工作,自由自在。
平凡却又满足。
——
知道了今天的行程安排,栩意一扫之前阴霾的情绪,好心情的把书店打扫了一遍。
这是她走之前,唯一能为林与桉做的。
如果不是林与桉好心收留,她不会有机会遇到展格,展格更不会帮她。
一切因果,自有循环。
就像她不知道沈臣玦当初会用卑鄙的手段留下她是因为展格无意间说的那番话一样。
展格帮她,一部分是因为自责,一部分是因为她是栩意。
她是当初那个给予他第一份鼓励的人。
他想帮她。
展格在家里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了足够的现金。
他要随着接栩意的车子一起离开。
他想这么做,就做了。
他来不及思考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他只知道,他要把她平安送到庆城。
只有他在车上,那些在高速路口盘查的人才会让他们不接受检查的离开。
就像书店一样。
最近,许是他表哥一直找不到人的缘故,他现在不在一味的追求监控证据,他开始让人逐户逐店的找。
来的是警察局的人,说是调查人口。
有外来的,新面孔的,叫不出名字的,都要登记在册。
那几天不是没有人来店里找过。
是他故意在书店露面,说那是他的店,而他也一直让栩意呆在二楼阁楼里,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那些警局的人有些是认识他的,他们知道他和沈臣玦的关系。
所以,他们只简单的问了两句,连门都没进就离开了。
随着栩意失踪的时间越久,盘查的就发勤。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后面他们再来查的时候,更是直接跳过了他的书店。
这就是展格想要的效果。
天色越来越暗,栩意的心也跟着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她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慌乱。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还有几个小时就可以走了,别自己吓自己。
那几天都平安无事的过了,没道理要走了还被找到吧。
这样想着,栩意努力放松自己,争取把手上未做完的事弄完。
栩意用干毛巾擦着书架上的灰尘,林与桉在下面抱着书,把书一本一本递给她。
“你别弄了,休息一会儿吧。”林与桉无奈的看着栩意。
他们都认识几天了,他还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名字。
他们平时交谈的时间也很少,她总是在二楼默默的找着事做。
只有天黑了,没人进店的时候才会偶尔下来看一看,下来的时候都是带口罩,低着头,从不正眼看过路的行人。
“你累了就去休息吧,我这儿马上就好了。”栩意背对着林与桉,手上动作不停。
让她干等着天黑不做事,她还觉得时间过的慢了。
也不知道是紧张的缘故还是怎么,她总觉得不安。
所以她想干点什么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林与桉不累,他的本意是想让栩意停下来休息,听她这么说,没有离开,依旧给她打下手。
“你这么勤快,老板知道了会把我开除的吧。”林与桉不由的揶揄。
他看店的时候就很清闲,也很佛系。
每月固定时间打扫,有时候不想做就不做。
都是按照他以前的风格习惯来做事,展格从来不会管他。
应该是他从来没有把这家店放在心上。
“你都说了他人好,怎么可能会开除你。”栩意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这几天她听林与桉说过他自己的过往,也知道了这家店原来的主人是他。
是展格的帮助让他有新生命,有工作,让他保留了妈妈的留下的唯一遗物。
所以,展格是一个好人。
至少现在对林与桉来说是好人。
对她来说,现在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林与桉闻言呵呵一笑,非常同意栩意的话。
展格人、是挺好的。
帮他还债,还让他在继续守在这里,有了工作,又可以打理妈妈的店。
林与桉是侧着站的,说话间,他无意的瞥见了门口有客人进来。
“你好,想看书随便挑,外面可林以坐。”林与桉脱口而出着平时招呼客人的话术。
一边说,一边看着来人。
林与桉惊讶于他的衣着打扮和身上散发出的凌厉的气质。
他的书店从他妈妈开始,已经经营了10年了,依旧不改变的是来他这里看书的多过买书的人。
他定位的人群不一样,来看书的人可以是每个阶层的人。
无论什么工总,只要想看书喜欢书的,他都欢迎,这也是他妈妈开这个店的初衷。
这是第一次,他看到这类的人进店。
他脸色阴冷充满戾气,眸光骇人死寂。
他没有说话,却莫名让人呼吸不畅。
林与桉看着踱步而来的人,慵懒散漫,带着逼人的气势。
“您好。”林与桉警惕的看着沈臣玦,站直身体,正视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沈臣玦好像看不到林与桉的存在一样,眼神没有任何起伏。
“林与桉,把剩下那两本书给我。”栩意还没察觉到异常。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沈臣玦听了,眼底的愤怒骤然显现,表情瞬间扭曲。
栩意什么时候这么温柔的对他说过话。
她从来都是冷漠的,毫无感情的。
这个男人凭什么?
林与桉想拿书的手伸到半空中被沈臣玦的眼神吓到。
男人看着你时,那眼神如毒蛇般让人毛骨悚然。
他僵在原地,一时忘了动作。
突然的死寂和林与桉的沉默让栩意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心里突的一跳,不祥的预感席卷全身。
栩意手指轻颤,放在架子上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脑袋一片空白。
她呆愣在原地,缓缓把手放下,捏紧衣服的下摆,半晌才转过身,惊恐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她的侥幸破灭,她的幻想碎了一地。
真的是他。
沈臣玦。
这个她噩梦开始的男人,找到她了。
沈臣玦冷眼看着栩意的动作,似笑非笑的,一字一顿的说道:“她、才能帮我。”
终于发现他了吗?
他的、老婆。
闻言,林与桉下意识的上前呈保护的姿势把栩意挡在身后。
“我是这里的老板,有事跟我说。”
他意思很简单。
他是这里的老板,他的权利最大,找麻烦或者要钱,找他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