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摸到了。
甚至于不用摸,她也再清楚不过,那里有一个牙印。
“不会是连你自己留下的印记都不认了吧。”傅司珩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戏谑。
江南瞬间有些恼火。
她用力往回抽了一下手,却没能挣脱傅司珩的束缚。
反而是,被他按得更加用力了些。
男人的皮肤瞬间成了滚烫,让她哪怕多挨一秒,都会觉得不适!
“放开!”江南怒目瞪着傅司珩。
“摸到了吗?”傅司珩又问了一遍,似是她不回答,就说什么都不肯放一样。
江南又往外抽了两下依旧没有能抽出来。
她索性手指一曲,往傅司珩肩膀上抓了上去。
随后一个用力,把手抽了出来。
傅司珩嘶了一声,扯下衣服,往肩膀上看了一眼。
牙印旁边几道鲜明的抓痕瞬间映入眼帘。
男人嘴角狠狠抽了一下,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江南抽回手,又去了卫生间。
等她洗完手抬起头,便看到傅司珩正站在她身后。
“现在能还我一个清白了吗?江总?”
江南垂眸认认真真地擦着手。
等擦完,她才抬头对上了傅司珩的视线。
“傅司珩,诬陷你的人不是我,所以让我还你清白,更是无稽之谈。”
傅司珩被她这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躬身欺到江南面前。
“诬陷确实不是你诬陷的,但误会总是你误会的吧?”
“我误不误会你在乎吗?傅司珩,你如果在乎,你就不会做出那么多会让我误会的事!”
“好,就算这个视频是个误会,那张照片也是个误会,其他的呢?你哪一样不是做得一点余地都没留?傅司珩,你真当别人的心捧到你面前就是随意给你糟蹋的吗?”
从那次出事以后,江南的情绪一直都被她压在那一张云淡风轻的表情之下。
她不曾抱怨过,也没怨恨过。
只有在遇到傅司珩的时候,才会稍显激动。
但也只是最直接的抗拒。
今天还是第一次,她这样情绪外露。
仿佛心里的委屈终于开始压不住,一点点的流露出来了一样。
但也很快,她便就又收拾好了情绪。
仿佛,刚刚那一瞬的外泄,只是幻觉一般。
“你如果今天是来陪念念的,那我无话可说,但若是为别的,没必要。”
江南心平气和地说完这句话,推着轮椅往外走去。
在路过傅司珩身边时,她听到男人低沉又沙哑的一句,“对不起。”
江南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对不起,这三个字分量实在太轻。
轻飘飘的三个字,开口闭口间便能说出。
可这三个字分量又太重。
沉甸甸的是愧疚吗?不,是伤痛。
是每次撕心裂肺后,缝缝补补又把自己捧到他面前,期待着他的珍惜,期待着他的眷顾,最后等来的依旧是伤害的沉痛。
“别跟我说对不起。”
江南低声回了一句。
“你不配。”
对不起,也不是谁都能说的。
念念大概是感觉出爸爸妈妈又在吵架,一双大眼睛不安地看着江南。
江南尽量整理着情绪。
傅司珩也没有再说别的。
只是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江南的背影。
许久后他才开口,“那个杀手抓到了,幕后的人还没有招出来,这段时间你要小心。”
江南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多谢。”
两个字说得没有丝毫感情。
傅司珩自嘲般笑了声,曾几何时,他会因为她的一句谢谢而闷闷不乐。
可现在,却是连一句真心实意的谢谢都得不到。
“即便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了念念,也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吗?”
江南唇角动了动,许久才回了一句,“在念念面前,我不会对你怎样,但同样的,我也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傅司珩眼中笑意终于温和下来,“我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
江南斜他一眼,没再说话。
傅司珩笑了声,抱起了念念。
“傻丫头,你说爸爸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吗?”
得寸进尺对念念来说有点过于难以理解。
但她还是说了句,“是。”
江南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也只是一下,快到让人几乎抓不住。
但傅司珩眼睛却猛然亮了起来。
仿佛,这么长时间来,一直覆在心头的厚重乌云,终于拨开天幕,看到了那么一缕阳光。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傍晚。
祝鹏等得万分焦急。
傅司珩刚一出来,他便蹭一下站直了身体。
“先生,叶楚柔把药交出来了,但林夕那边,她说暂时没有解药。”
傅司珩应了声,坐进了车里。
疗养院陆炀正在马不停蹄地对药物进行分析。
见到傅司珩,他也只是说了句,“再等等,马上了,确定药性没有问题了,马上就可以用。”
而傅司珩沉默片刻,却只说了句,“帮我做个检查吧。”
陆炀怔了怔。
“怎么?”
傅司珩,“今天一直觉得有些眩晕。”
陆炀看着他,许久后才说了句,“好。”
检查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结果出来后,陆炀轻轻吐了口气。
“不严重。”
傅司珩笑了声,“谢了。”
陆炀啧一声,“不严重,不代表没问题,司珩,神经系统的问题很难有个特别准确的定性,所以,你也别太不当回事。”
傅司珩点点头,转身往疗养院外不远处的一栋小楼里走去。
小楼地下室建造了一层又一层的厚重防护门。
一直到最后一层打开,傅司珩才唇角轻轻勾了勾,叫了声。
“叶夫人。”
叶楚柔早已不复先前的盛气凌人。
这段时间的折磨让她终于把那一身的刺都收了起来。
她面色苍白,脸色憔悴地看着傅司珩。
不知过了多久,才忽然笑了声。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傅司珩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神情随意地点了根烟。
“你就不好奇我刚刚进来时的那一声称呼?”
叶楚柔嗤笑一声,“傅司珩,你又在装神弄鬼个什么劲儿!你叫我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叶夫人。”傅司珩又叫了一声。
他轻轻吐了一口烟出来,“哦,对了,还有一个少爷。”
“所以当年那个孩子真的没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