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严肃一点,这位可是沈家的二小姐,不是你们可以yy的对象。”这时候一个人发话了,其他人都噤声。
他是所有人里面穿得最体统的一个,西装革履,皮鞋铮亮。一直在那里拿着范儿,双手交叉,做思索状。
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那个人的出身,总给他蒙上一层江湖色彩,而不是什么商界精英。社会地位,从来都是别人赋予的,不是自己说了算。
黑道白道,商道在中间。在花山市从商,不管做什么,都绕不开两个人。一个,就是白道的代表涂名山。另一个,当然就是黑道的代表了。这个人大概比涂名山还更有名一些,所谓三岁小孩止啼哭,没人不知道的。
他叫杨若,绰号“洋辣子”。一种蜇人的毛虫,大概是所有小孩子童年的噩梦。被蛰了是那种火飘火辣的疼,印象极深。杨若就是这样的人,以不管谁惹了他,都会遭到报复而闻名。
涂名山和沈茂才是花山市一号二号人物吧,呃,杨若以前都动作。不过他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么,所以说,杨若也算是一个传奇了。
他现在给沈茂才办事,多少是有些投诚的意思了。没办法呀,别家两个是越混越好,他到现在还被人称为小混混呢。怎么说,也得先解决吃饭问题。
“没想到啊,这事儿还得劳烦洋辣子亲自前来呢!”沈艳丽表意是抬举杨若,实际这绰号一出,就已经是嘲讽了。谁人都知道了,洋辣子早已没了以前的毛边,现在都成“杨圆滑”了。
杨若不予一个小姑娘置气,只随口说道:“事关弟兄们的生计,我必须得亲自盯着。”
“必定是某人授意,你不过是从旁祈食而已。不过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一个要饭的口气没那么大。”沈艳丽讥笑他。不光是为了激化矛盾,她本身也看不上这号人。
杨若的手下都怒了,现在是什么世道,一个小姑娘都敢在我们面前叫板了!世道早已变了,不是市井无赖横行的时候了。他们不可能没有听说过沈艳丽,当面发发狠话,也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在沈艳丽面前,他们终究是知道了自己是何等货色。只敢欺负一下普通人,说对权贵摇尾乞食,话虽然难听,但也属于实情。
他们都在期待,杨若能给这小丫头一个教训,重拾往日雄风。
可杨若依然镇定,满一副不与你计较的语气说道:“沈二小姐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是不知道人间疾苦啊。我和众兄弟早年是从刀尖上滚过来的,现在得到了一些名望,各方都卖些面子。我们现在要想的,当然是吃饭,吃好饭。可花山市的商业几乎都被你父亲给垄断了,从政?那更是笑话。我们只能捞些偏门了,他们吃肉,我们喝汤,这并不可耻。”
“你是看得明白了,不过,有求活命并不可耻。但吃饭,可以选择站着吃还是跪着吃。以你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选择站着吃饭。我问你,某人给你多少好处?”沈艳丽问他。
“这个你问不着吧。”杨若说。
“又不是什么秘密,还藏着掖着呢。我敢说,多不过总工程的百分之一个点。如果多于这个数的话,那只能是画饼,天方夜谭而已。”沈艳丽说。
杨若眉头一皱,将手下们都遣走了。不知是哭是笑地对沈艳丽说:“可他给我许诺的,是百分之二十五啊!”
“哈哈哈!”沈艳丽听完之后大笑,“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懂,知道总工程的百分之二十五是多少吗?一下子少了这么多钱,工程进度都无法保证,账面也是绝对圆不过去的。就算,那人私掏腰包可以付得起这百分之二十五。但是这么多钱堆在你面前,你敢接吗?”
“只要是我应得的,我……”
“你还谁不敢拿他的钱,因为你知道,拿了这些钱,以后要做的就更多。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死个十几次,也不值这么多钱。要拿到这些钱,代价何止如此。”沈艳丽说。
“但我和我手底下的这帮兄弟,也不能白做事吧。”杨若说。
“你如果还有胆子在,就在自己敢行的范围内,拿自己应得的那一份,比你现在所得还要多得多!”沈艳丽说。
沈艳丽的语气,带着激将与鼓动,甚至不予质询。杨若愣住了,想自己生生死死多少载,居然让一个小姑娘的气势给镇住了。
也是,现在已经不是打打杀杀逞凶斗狠的年代了。不管混哪条道的,都需要头脑。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杨若于是虚心向沈艳丽请教了。
“现在这十几个公司,不都在你和你兄弟的名下么。只要接几个市政工程,怎么都比你们现在要强得多。现在正是花山市经济发展时期,建筑公司应该是最有前途的。你们这个工程干好了,就算是正式进军商界了。我保证,只要你们不染指鑫源宾馆的地块,绝对给你们留足了利益。”沈艳丽说。
“这个,我也想啊。可是我们这几个公司都是空壳啊,实际搞技术的没有,连名下的工程队都是别人的。”杨若说。
“再怎么空壳,那人为了稳妥,将你们手续和执照之类的都办得很齐全吧。这些,才是你们最难解决的问题。技术和工程队我来替你们想办法,只要你有胆量,走出这一步。”沈艳丽说。
哦,原来还可以这么玩啊!沈艳丽的一席话,让杨若有茅塞顿开的感觉。往日里就见那些大开发商如何奢豪阔气,而杨若这些人,最多就是在强拆的时候跑去帮帮门面,赚一点残羹剩饭。这种事情做得多了,连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如今,能自己接工程,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杨若也曾想过从包工头干起,随便从乡下拉起几支工程队那还不容易么。可是那施工资质一直批不下来,他去找涂名山。涂名山说,你是最好的打手,做其他任何事都是荒废了材料。
这摆明了就是瞧不起人嘛,说什么三足鼎立,杨若还不是一辈子给人当狗!
从那时候起,杨若心里就已经很不服气,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这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又有沈艳丽的支持,怎么能够错过呢。
“我应该怎么,全凭你的安排!”杨若对沈艳丽说。
沈艳丽会心一笑,看他支开了手下,就知道早有异心了。杨若是个莽夫,但他不傻。涂名山总是以老眼光看人,该是要输在这些小人物的手上了。
“你什么也不需要做,我会列一个地块的单子给你们。原样分配,你们只要拿得下来,就不必假手于任何人。你所要做的,只是要应对某人的气急败坏,有胆量吗?”沈艳丽问他。
“你所说的某人,你我都知道是谁,我一个人扛不下来的。”杨若说。
“真不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以前总听说花山市有个杨若,是跟安禄市许四勇齐名的人物。现在看来,你比他真是差远了。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就算了。你就安心捡点残羹剩饭吧,反正能活命,不至于饿死。花山市有血性的男人都死绝了?干这种事,难道还要找亡命之徒不成?”沈艳丽说。
“你别激我,虽然很我很吃这一套。但这一次我是要赌上身家性命的,包括我那一众弟兄的前途命运。你有句话说得很好,现在我们不至于饿死。我那些弟兄,也是有房有车,过得比一般人要好。我现在让他们放弃这些,只怕不那么容易。”杨若道出了这么多年的苦衷。
他不是一个止足不前的人,也不愿意永远被人当作小混混。可在花山市,那些脏事儿总得有人去做。想要转做正行,必须要那两个人点头才行。
其中一个不说了,杨若现在还不能确定,沈艳丽是否能代表沈茂才的意思。印象中,沈茂才和那个人一直是穿一条裤子的。
“弟兄们不是太爱安逸,是被利用太多次了。二小姐,我如何能相信你呢?”杨若说。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应该早说的。”沈艳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你看,我已经选好了你们可以标得的地块。这资料你可以慢慢看,是否有利可图。还有,花山市大小几百个工程队,多数掌握在沈氏集团的手里。但是这个人,应该可以给你帮助。”
杨若接过名片,“丁小婉?花山市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那些名声在外的,都不会愿意帮你。你以前什么德行,吃完上家吃下家。这种恶劣的印象,在他们心里已经根生蒂固了。”沈艳丽说。
“兵行险招是吧,这一位肯定也是个不怕死的。这种女人,我还是在好多年前见过。那么,我该如何接近她呢?”杨若拿着名片,似乎就能嗅到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大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