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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十八岁
    “那可不, 他可是顾队啊。”
    奶牛猫失望晃了晃尾巴, 不死心假装自己是福尔摩猫,不放过半分蛛丝马迹:“不是, 哪有人想自己老师会露出这种笑容的。肯定有猫腻!”
    “这就是崇拜的笑容,你思想黄想谁都黄——艹!爪子放哪呢, 别把麦片往我裤子上拨!”
    要平时乔双鲤早变猫跟乐哥打起来的,只是他心里到底有顾忌, 一个迟疑就让奶牛猫诡计得逞。好端端一顿早饭愣是吃成了马戏团表演, 奶牛猫简直跟个黑白跳蚤似的上蹿下跳,然而没蹦跶多久, 他后颈突然就被拎住了,四爪伸长,抱怨抗议喵喵着在半空中晃荡。
    沈逸飞面不改色,空着的手递给乔双鲤张纸巾。平淡道:“咱们今天上课迟到了。”
    面对懵住的一猫一人,他看了眼表, 准确道:“已经迟了九分三十四分。”
    !!!!
    ……
    “不是, 我说, 难道就没人看下时间吗——好好好,我知道问题主要在我,可这玩意, 上课咋就迟到了啊。”
    齐齐迟到的四人被老师微笑请出教室吹冷风,乐哥换右腿支撑身体,左脚抖着,越抖越郁闷:
    “你说说, 难道是今天咱时间统一被人调后了?要没发现也不应该四个人全没发现啊!”
    “抱歉,我忘了设闹钟。”
    “哎艹,都是兄弟啥道不道歉,别抢着背锅啊。”
    乐天钧冲着抢锅的沈逸飞无奈摆了摆手,百思不得其解:“我就是感觉你们都有点不对劲啊。”
    他手指点了点乔双鲤,又点了点沈逸飞,最后落到楼鸿风身上。从早晨到现在楼鸿风基本没出声,到现在也是单手插兜靠墙矗立,一副冷漠酷拽的神色,如果忽略他一直拿着的手机,还有时不时皱眉咬牙的表情。
    “咋了,席慕又不理你了?”
    楼鸿风抬眼皮瞪了眼,收回手机冷嗤一声。下一刻,老师终于大发慈悲把四人叫回来班里听课。
    专属武器的课程还在继续,最近他们要尝试各种各样的武器,从而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这类武器有刀剑匕首一类的冷兵器,也有枪械火药一类的热兵器。乔双鲤尝试了不少,事实上他宿舍里还有把之前王老给的手枪。只不过目前而言,还是刀更顺手一些。
    刀的种类多如繁星,但乔双鲤想要的不是那种大片刀,要刀身细长刀锋锐利,类似唐刀的那种。练习时他不自觉就用王氏太极后面的刀法来做比较,然而现在,乔双鲤还没找到任何一把顺手的刀。每次使用的时候都有种异样不对劲的感觉,让他难以做出最终决定。
    “嘿,我还是想选剑。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多帅!这可是我的童年梦想!”
    乐天钧絮絮叨叨,末了遗憾哀叹:“但要最好发挥我特性,还是得选枪。打枪也挺酷的,就是和我最初想的不一样啊……哎,沈逸飞你选什么?”
    “狙击。”
    沈逸飞淡淡道:“符合特质。”
    “诶,孤独的狙神,帅啊!加入我们热兵器联盟吧!”
    刚还说童年梦想的乐天钧一秒叛变,他兴致勃勃环视一圈,露出疑惑神情:“咦,楼鸿风那家伙跑哪去了。”
    “不知道,下课后就没见他了。”
    乔双鲤抓了抓头,开玩笑道:“心和人都被勾走了呗。”
    “哎,我看这事不简单。”
    乐天钧耸了耸肩:“要我说席慕就不该回去,说是她妈病重医院发了病危通知书,可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去年拜年我还见了席家人,健康硬朗的很。”
    “这一离开特战回家,要是发生了啥…啧啧。”
    “不会吧。”
    听出了乐天钧未完的意思,乔双鲤犹豫:“毕竟是她的父母亲人啊。”
    推己及人,如果自己母亲病危,他不顾一切也会赶回去的。只是没有这个机会。
    但是席慕家的情况确实比想象中的复杂。
    “希望吧。”
    乐天钧没继续说,转而就换了话题:“哎乔乔,你真要选刀啊?之前测试适配度最高的不是手枪吗。最近几次刀出的成绩可还不如你最差的枪呢。”
    “都说几次了……你再这样我就叫你乐乐。”
    乔双鲤没好气警告道:“我还是想再试试,说不定只是还没试到过呢。”
    说是这样说,但乔双鲤心中其实也是有些没地。他现在也发现了最严重的问题,王前辈的刀法自创,显然是根据她当时那把“龙鳞”唐刀。乔双鲤用别的刀来使用刀法当然觉得费劲,可这样一来除非得到那把“龙鳞”,否则的话就需要长时间的磨练配合,甚至修改刀法才能顺利。
    难啊……路还是得一步步走。
    乔双鲤内心感慨,可能是想什么来什么。当天晚上许久未见的昆鬼就又出现了,而且这次声势极为浩大。乔双鲤透过窗户往外看,别墅外距离他最近的三棵郁郁葱葱大树,树枝上全蹲满了黑色半腐烂的猴。粗略一数那幽绿色鬼火眼竟有数十对。
    乔双鲤本能升起反感,只是想到不能用火,他最终拉上窗帘,眼不见心不烦。窗帘合拢前他下意识看了眼夜空,罕见的好天气,繁星点点,月亮又亮又圆。
    今天原来是满月啊。
    窗帘遮蔽了一切,但敏锐度极高的乔双鲤还能清晰觉察到外面如影随形恶意的目光。精神时刻紧绷,这种情况下能睡着就见了鬼了。
    但之前梦鼠的遭遇,让乔双鲤珍惜自己的每一次睡眠。躺在床上,他闭上眼尽力让自己陷入梦乡。今天上完课又出去拉练,累的他骨缝里像是灌了醋似的酸软无比。而且精神高度紧张也让他体内火焰下意识活跃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晃。
    深夜,乔双鲤陡然警觉睁开眼。目光毫不受夜色阻拦。不是错觉,眼前的书桌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摇晃。怎么回事,难道是地震了?!
    直接起身,下一瞬乔双鲤震惊瞪大了双眼。他发现自己周围的东西在摇晃之余,还产生了一个个重影,床,被子,衣柜,漆黑浓雾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吞没一切,模糊不清。就连他的身体似乎也在跟着摇晃,像是大海波浪上的小舟,起伏晕眩。
    我这是怎么了?
    乔双鲤猛地摇摇头,但那严重醉酒的眩晕感仍未消散,愈演愈烈,整个世界都在摇晃,震动,重影愈发大,全部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世界的色彩都消失了,只剩下单调冷硬的黑白灰,黑暗深处传来细碎重复的呢喃低语,无处不在,像是巨大马蜂窝的嗡嗡声,吵的人心烦意乱,头晕目眩。
    乔双鲤试图站起来,但刚动就跌倒,他失去了平衡,就连时间与空间的感觉也在逐渐消失。整个世界变成了黑白灰色块,混乱涂鸦,像是劣质的抽象画。嗡嗡声一阵阵传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无处不在的窃窃私语像是不断被堆高的浪潮,恶意困住自己的囚徒。当堆积到最高的时候——
    “啊啊啊啊啊————————”
    惨绝人寰的尖叫骤然炸响!数千数万个绝望声汇聚到一起,猛烈的噪音和撕心裂肺的绝望呐喊仿佛刺穿黑夜的利刃,狠绝将乔双鲤整个大脑一劈两半!他大脑整整空白了半晌,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不断痛苦翻滚,嘴张到最大,痛苦嘶吼却发不出声,无处发泄,全都憋着,憋得他头颅胀痛,像被泼了桶滚烫开水!
    难以忍受的头痛,恨不得生生把大脑挖出来。让人失去理智,陷入混乱,绝望被放大到极致,人生只剩下黑暗。到处都是哭泣与呻吟,绝望悲苦的喃喃自语,轰然如不可抵挡的浪潮,硬生生要将他整个存在推平抹杀,烧成灰烬!只有心口,燃烧着一丁点的暖意。顾队火焰的温度,在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的绝望当中,以保护者的姿态,让被淹没者保存了最后一分神志。
    清醒,清醒。
    乔双鲤咬牙切齿,指甲刺破掌心,血迹斑斑,青筋暴起。
    清醒过来!!
    “乔双鲤!乔双鲤!!”
    砰砰砰,心跳如擂鼓,震得他头痛欲裂,脑海中没有半个字,只剩下一个念头。逃走,要逃离这里!逃到没有人的地方去!!
    噗通!
    拼劲最后一分力气翻身最终重摔在地板上,敲门声停顿瞬间,越发焦虑急促。乔双鲤被摔蒙了,也被摔醒了,他瘫软在地板上,背后冰凉,浑身汗如雨下。“嗬——”地一声,乔双鲤猛喘了口气,像是垂死老人棺木里发出的呻吟,颤巍巍地,肺部刺痛警告着他差点憋死自己的惨状。
    门板发出不堪重负地呻·吟,被外面人锤的几乎破开。乔双鲤却没半分力气,他浑身每一寸肌肉止不住发颤,瞳仁放大,被巨大的惊恐痛苦淹没,像是梦游时被骤然叫醒的人,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纯粹的绝望恐惧。
    砰!
    门终于坚持不住被猛地踹开!沈逸飞率先冲了进来,背后是乐天钧跟楼鸿风。他们进来后肉眼可见的一愣,沈逸飞直冲到乔双鲤面前,那惯常面无表情的脸上罕见出现了担忧紧张的神情,他抬手,试图去碰触乔双鲤,然而被他指尖碰到的时候乔双鲤却觉得那块皮肤仿佛被烙铁灼烧般,痛到大叫出声。
    精神完全不能集中,眼前事物还是模糊色块虚影。乔双鲤颤抖喘着气,在逐渐退去的呓语呢喃当中,听到了清晰坚定地呼唤。
    ‘没事了,没事了。’
    ‘冷静下来,乔双鲤,没事了。’
    ……
    不知重复多少遍,知觉终于再回归到可控范围内。乔双鲤感觉自己胃部抽搐,大脑胀痛,背后地板很凉,发丝湿漉漉黏在额头,全是汗水。他紧绷如石头的身躯一寸寸放松柔软下来,睫毛颤抖,眼珠随着沈逸飞的手指转动——他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当天晚上他就被自己感动中国好舍友着急忙慌送到了校医院,特战最好的治疗者全出动,精神紧绷到极致,生怕这位‘空心症大救星’‘祖国宝藏’出什么问题。然而最终结果却一切正常——除了心率有些快外,乔双鲤健康的惊人,全部学生中也堪称佼佼者。
    本来建议他在校医院待一夜,但终于回过神来的乔双鲤坚持,最后还是回了宿舍。敷衍完舍友,回卧室第一秒,甩上破破烂烂的宿舍门乔双鲤直接扑到柜子边上,从最底下扯出来黑色星辉般薄布一下子披到身上。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仍在止不住发抖。
    【减少使用火焰的力量】
    【多以人的形态活动】
    【每晚睡觉的时候披上斗篷】
    他刚才睡觉忘了披上斗篷。
    王前辈不久前的叮嘱,乔双鲤裹着斗篷,十指深深抓陷进去,浑身都在颤抖。轻薄斗篷如蝉翼般,披在身上却意外地温暖。冷得像冰块的手指逐渐回温,他裹着斗篷,踉跄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直喝下肚,身体才逐渐温暖起来。
    之前的极致痛苦窒息仿佛只是个噩梦,但却在乔双鲤心上烙下深刻伤痕,稍一回想碰触就恐惧至极。
    “我怎么了?”
    他呢喃道,茫然痛苦的按着额头。不再迟疑,下定决心。乔双鲤来到思维空间,正面着那团黑雾,神情郑重认真至极:
    “王前辈,我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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