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康已经不想和乔伟再争什么，也没本事再争。
    但乔燕的话还是让他心里好受了不少。
    对老爷子独宠乔伟的嫉妒深深刻在灵魂里。
    乔伟没有他想象中的过的好，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至于乔伟发达了会不会帮他。
    设身处地的想，他若是跟乔伟调换身份，那他宁愿帮陌生人，也不会帮从小就和自己不对付的兄弟。
    乔燕看了眼蹲在院坝一角，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的乔民，暗自叹了口气。
    刚要走，乔康又开口了：“小姑和二叔二婶、三叔三婶都没消息？”
    乔燕听到三叔三婶，晃了晃神。
    摇了摇头说：“没有。”
    这几年，她和小姑有打电话联系。
    小姑过的很好，嫁了个好男人，有了孩子，婆婆对她也很好。
    还办了公司。
    很厉害。
    小姑让她考虑去京市发展，她没去。
    她没什么本事，去大城市未必会比县城过的好，去了也是麻烦小姑和四哥。
    不如就留在县城，小富即安。
    二叔二婶也在京市，二婶一直是个能干人，在京市几年开了店也买了房。
    她爸妈和哥嫂走了之后就再没了音讯，天知道他们在哪儿，做什么。
    不过，她相信他们过的绝对没有二房一家好。
    或许还不如在村里。
    乔康沉默了。
    “那我走了。”
    “嗯，谢谢你小燕。”
    乔康在门口坐了许久，望着晚霞发呆。
    “二哥我饿了。”乔民摇晃着乔康。
    把他从愣神中摇醒。
    乔民脑子正常时，言行举止越来越像几岁的孩子。
    要说他傻，又能认出谁是谁，也能分清谁对他有善意。
    乔康站起来拍拍屁股说：“你烧火。”
    乔燕回去后给乔伟打了个电话通气。
    乔伟没放在心上，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乔康早就和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与其想乔康的事，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多赚钱，明年好买股票。
    这天，他和韩小雅将乔成蹊送到幼儿园，回来的路上遇到好久不见的孙佳慧。
    “乔伟，小雅，我刚到了批原石，你们要不要来碰碰手气？我送你们两块。”孙佳慧笑道。
    上次乔伟买的那块原石，开出来玻璃种满绿翡翠，前阵子她卖给欧洲一位贵族，倒手赚了五千多万美金。
    目前翡翠价格在她看来不高，不过，遇到极品好货和合适的买家，还是能大赚一笔。
    乔伟让她赚了一笔，她也想表示感谢。
    闻言，乔伟心思一动，决定去碰碰运气。
    乔伟笑道：“孙姐的好意我们心领，送就不必了，开门做生意，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孙佳慧心胸宽广，但人心最是易变。
    没花钱的原石，开出来是块废石还好，万一开出好料，她心里会怎么想。
    自己花了钱，好赖都是自己的东西。
    孙佳慧爽朗的笑道：“行。”
    到赌石场，孙佳慧道：“我有点事要处理，你们先看，我跟下面的人打过招呼，给你们打七折。”
    见乔伟要拒绝，补充道：“你要不想占我这便宜，若是开出好料就卖给我。”
    赌石这东西，运气占很大成分。
    经验丰富的行家也会看走眼。
    乔伟扬起唇角：“好。”
    他缺钱，真开到好料确实是要卖掉。
    “就这块。”
    这时韩小雅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李茵茵。
    “李茵茵胆子够大的，敢来赌石，汪峻贪了不少啊。”韩小雅偏头，压低声音跟乔伟说。
    汪峻抱不上韩建国和叶佳佳外公的大腿，又寻找到新目标。
    终于如愿抱上了大腿，如今已是局级干部，李茵茵成了局长夫人。
    原先在韩小雅面前有些自卑，跟着丈夫身份水涨船高，人也变的自信傲然。
    对太太团阿谀奉承，对乔伟和韩小雅这对普通夫妻，端的是一副官太太的架子。
    其实跟穷人乍富差不多。
    越缺什么就越显摆什么。
    韩小雅跟她没直接仇怨，虽说李茵茵见到她就犯红眼病，但也没有实质上的恩怨。
    长辈之间的仇恨是他们那一辈的事，只要李茵茵不招惹她，她不会特意让对方难看。
    乔伟看过去，李茵茵挑选了一块翡翠原石，身旁的年轻女人立即殷勤的帮她把账结了。
    “汪峻应该不知道她来这里。”
    王峻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不会满足于现在的职务。
    他一直嫌弃李茵茵不够聪明，怎么可能允许李茵茵背着他敛财让人抓到把柄。
    李茵茵能想到用这种方式敛财，倒也不全无脑子。
    韩小雅挑了挑眉：“王峻要倒霉了，幸好韩建国同志去年退休了。”
    李茵茵九万块的翡翠原石，开出来的籽料不太好，顶多值一两千块。
    店员问李茵茵是包起来还是加工。
    李茵茵有些意兴阑珊，对长相俊秀的男店员说：“送你了。”
    心里不高兴，面上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反正不是她掏钱，心疼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九万块就这么打水漂了，心里还是不爽的。
    早知道就在楼上买成品好了。
    她是绝不承认自己手气不好。
    要怪就怪奸商太奸诈。
    弄些破石头来骗人。
    李茵茵琢磨着是不是该让人来整顿整顿，还能顺道发点财。
    韩小雅家的房子让她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她的目标是买栋比韩小雅家更漂亮、更大的四合院。
    所幸她家王峻有出息，乔伟就是个吃老婆软饭的男人。
    这种男人也就脸能看，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罗娟笑着说道：“赌石十赌九输，李姐的运气很不错了，我上次来开出来的都是废石。李姐，要不我们去楼上瞧有没有新款？”
    李茵茵微抬下巴，点了点头。
    乔伟看着两人上楼，不禁感叹选择结婚另一半的重要性。
    王峻娶李茵茵的本意是想靠上韩家这棵大树，结果没靠上。
    搞不好他的前程也会被李茵茵的贪得无厌给毁了。
    结婚其实跟赌博差不多。
    没多少人会傻到在出牌前把底牌亮给对方。
    当然，也有很多人一开始是很好，渐渐的经不住这个五光十色的社会的诱惑，变得虚荣、贪图享乐。
    上辈子他认识很多夫妻，要么因为家人子女而断送前程，锒铛入狱。
    其中就有他的老领导。
    出狱了也老了，没有退休金，交够保险的有养老金，没交够的什么都没有。
    要么就是夫妻一方因贪图享乐透支信用卡，或者其他原因带来的债务危机给拖垮。
    印象最深的就是同个办公室的一位同事。
    他老婆做生意摊子铺的太大，三年口罩期间不但把千万家底全都亏光，还欠了几百万的信用卡和银行贷款。
    这时候同事才知道自己老婆竟然欠了这么多债。
    简直是晴天霹雳。
    因为欠债，夫妻俩的通讯录被爆，银行卡全部冻结，所有房产拍卖。
    限制高消费，连高铁和飞机都坐不了。
    幸好他的工作不用出差，偶尔去省城学习，通了高铁也只能坐客车。
    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这夫妻俩负债累累。
    别说朋友，就连亲戚都绕着他俩走。
    即便离婚，他也有连带偿还责任，离不离又有什么区别。
    那么大个窟窿，每个月的工资丢进去连个泡都不会冒。
    上有老下有小，连生病都成了奢侈。
    备受煎熬的同事，不到四十就愁白了头，脾气越来越坏。
    心中苦闷常常酗酒，哪有精力去考职称评级。
    升职就更不用想了。
    和睦的五口之家天天不是吵就是打。
    不管怎么闹，根本跳出那个深渊。
    后半辈子，就忙着给老婆还债去了。
    据他所知，这样的情况不少。
    毕竟银行从来不会雪中送炭，只会锦上添花。
    你有钱的时候天天缠着你让你贷款，让你办信用卡。
    就算没资格办，他们为了完成任务拿到提成，也会出主意暗示对方做假资料。
    一些不理智的人，会产生一种银行的钱不用白不用的错觉，压根没有想过还不上会有什么后果。
    等你真正困难需要钱了，银行不会给你一点喘息的机会。
    若是夫妻俩共同欠下的就算了，那没得说。
    像他同事，自己工资不低就没想过要用老婆的钱，结果结婚几年，莫名其妙的背了一身的债。
    这也是为什么二三十年后愿意结婚的人越来越少。
    结婚等于高风险。
    自己想安分的过日子，另一半未必会跟自己一样的想法。
    还不如单身，过好过坏都怨不了别人。
    上辈子和这位同事的关系还行，虽相差近二十岁，在他欠债之前经常约他一起去钓鱼。
    这位怨种同事目前还是个正在上初中的学生。
    这辈子他跟他基本不会有交集。
    就算将来给他提醒，未必会听。
    乔伟暗自摇了摇头，不再纠结，和韩小雅挑选原石。
    “咱俩一人选一块，看谁的运气更好。”
    孙佳慧长袖善舞，脑子非常灵活，也很有人格魅力。
    白手起家，能在十几年的时间内积累大量财富，黑白两道都有关系。
    跟缅国那边的翡翠商人关系维持的很好。
    进的货比其同行拿到的货品质更好些。
    当然，赌石场的原石都被有经验的师傅挑选过。
    能辨认出来的好货基本没有。
    剩下的要么品质一般，要么就是师傅都不能确定里面有没有料。
    全场看下来，韩小雅看哪块都像里面有玉，再一看，又觉得哪块都没有。
    眼睛看花了，也没找到一块合心意的。
    实在是选择困难。
    “老公，你帮我选吧，没有也无所谓。”韩小雅捏捏乔伟的手说。
    她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身边这个男人，以及家中那个小不点。
    除此之外，但凡是沾赌，逢赌必输。
    “好吧，那我就随便选了。”
    这次乔伟也没花太多的钱。
    挑选了一大一小两块翡翠原石，七万一，打了七折，不到五万。
    孙佳慧听说乔伟已经选好了，就安排人带他们到一个无人的房间。
    这里有全套的开石工具。
    乔伟满头黑线。
    这要开出来是废石那多不好意思。
    师傅先开小的原石。
    韩小雅首次接触，觉得很稀奇，目不转睛的盯着师傅手上的动作。
    一个小时后，开出一块成年男人拳头大高冰种阳绿翡翠。
    “好漂亮。”韩小雅惊呼。
    这两年随着国际市场上对翡翠的需求越来越多，翡翠的价格涨了很多。
    这一块不但回本，还赚了。
    乔伟淡然的神情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每当他缺钱的时候，财神爷就会送钱给他。
    第二块也是高冰种，满绿，比阳绿更贵。
    孙佳慧忙完手头上的事过来，看到两块成色种水都非常不错的翡翠，笑道：“恭喜啊，乔伟，你跟姐说说，是不是有什么绝招啊？”
    乔伟笑着摇头：“没有，就是凭感觉随便挑的。”
    孙佳慧不大信。
    毕竟赌石这种游戏，懂的人都懂。
    能挑中一次都是人品大爆发。
    乔伟从没挑到过废石，且每次挑的品质都是上乘，这就不可能全靠运气了。
    乔伟不说她也没有追问。
    “是两块都卖还是只卖一块？”
    乔伟看向韩小雅：“要不要留一块？”
    “都卖了吧。”
    这几年乔伟给她买的珠宝都能放半个保险柜了，每天不重样都能戴两个月。
    “孙姐，那就都卖了吧。”
    “行。”
    孙佳慧让手下的人核了个价格。
    “一千六百五十万。”
    这两块翡翠没有上次在港城开出来的好，但体积更大。
    并且现在翡翠的价格又涨了。
    孙佳慧想了想说：“加一百五十万，就按一千八百万吧。”
    乔伟知道孙佳慧一向豪，没想到这么豪。
    她就是不加价他也会卖给她。
    “谢谢孙姐，这价格你没吃亏吧？”
    孙佳慧笑着摆手：“不会，我心里有数，亏不了。”
    上次乔伟卖给她的翡翠，不但让她赚了四个亿，还增加了位不差钱的固定客户。
    这些人圈子里都是些不差钱的，互相介绍，高品质的客户会越来越多，只要有好货，赚钱赚到手软。
    这一次就算亏本她也要做乔伟的生意，更何况，她还有得赚。
    账上躺着一千八百万，乔伟又可以躺平了。
    不管是赌马也好，赌石也好，这是最后一次。
    平白发了几次横财，心里有些不踏实。
    该做做慈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