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二婶张了张嘴，匪夷所思的说：“不是，这么贵的东西你们也舍得给孩子买？”
    乔栋和黄巧娟也惊呆了。
    他们请的工人，一个人一年的工资也就这个数。
    “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朝朝喜欢，在我经济能力承受范围内我都愿意满足他。”乔伟淡淡一笑。
    乔龙看他奶不愿意给他买，蹬着双腿不高兴的说：“奶奶你不爱我了，我就知道你们对我好只是嘴上说说，哪有四叔四婶对朝朝哥好。”
    这话就像把刀子扎进乔二婶的心。
    她最听不得乔龙这样说她，连忙哄道：“小祖宗诶，没说不给你买，买买买，奶奶给你买。”
    乔伟把这台不知道被乔成蹊拆了多少次，丢在角落里落灰的古董电脑的箱子和发票找出来。
    电子产品没什么收藏价值，也不是乔成蹊的作品，没什么可留念的。
    这台电脑是十年前买的，当时来说配置算是顶好的。
    目前已经算得上是电子垃圾。
    乔龙看到乔成蹊的东西都想要，乔二婶惯着他，总觉得乔伟抠门。
    都是亲戚，一点旧东西还舍不得给乔龙。
    乔伟就让她大出血，看她以后敢不敢来要乔成蹊的东西。
    “二婶既然要说了按原价买，都是亲戚，那我就不跟你推来推去了。”
    乔二婶：“......”
    你倒是跟我客气一下，便宜点啊。
    乔伟笑着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的茶几上，并附上一张写着的发票。
    “我们今天没带那么多钱，晚点转到你账上。”
    吃了哑巴亏的乔二婶也得捏着鼻子忍了。
    “好。”
    乔伟和蔼的跟乔龙说：“小龙，还有个投影仪，要么？”
    一听就是很贵的感觉，乔二婶心都提了起来，连忙打断道：“今天就买电脑吧，先把这个弄明白再说。”
    乔龙双眼放光的抱着电脑，倒也没有哭着闹着要投影仪。
    乔二婶和乔栋再不懂也知道现在的电器、电子产品不但比十年前的先进的多，价格还便宜了两三倍。
    乔二婶怕乔伟又给乔龙推销什么，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就走了。
    打定主意能不来乔伟家就不来。
    几人还特意跑到商场里问了下笔记本电脑的价格，比这台配置高得多，外观更小巧漂亮，也只要四五千。
    乔二婶emo了。
    她要知道今天会破财，说什么也不会去乔伟家。
    “还没给钱，要不我们把电脑还给阿伟，重新买台新的？”乔栋说。
    堂弟心也太黑了。
    都说越有钱心越黑，果然没错。
    直接忽略是乔二婶主动提出，按乔伟买的时候的价格购买。
    黄巧娟赞同乔栋的想法：“对啊，阿伟卖的也太贵了。”
    乔二婶还没开口，乔龙不高兴的说道：“不，我就要这个。”
    他才不管贵还是便宜，也不管什么配置不配置。
    只要是乔成蹊的东西他都想要。
    他数学不好，但也看得懂发票上的价格，和4998差距有多大他还是知道的。
    “你们就是嘴上说爱我，四叔舍得花两万块给乔成蹊买，你们怎么就舍不得？”乔龙生气的大声喊道。
    三人有口难言，完全拿他没办法。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乔成蹊用东西很爱护，拆了多次的笔记本电脑还跟新的一样。
    乔伟看到手机上的到账提示短信，对乔二婶一家宠溺乔龙有更深层次的认识。
    “继续这样下去，乔龙就被养废了。”乔伟摇头。
    他舍得花大价钱给乔成蹊购买这些产品，主要还是乔成蹊有这方面的天赋。
    乔龙买来做什么，无非就是炫耀。
    二房这样惯着，以后怕是倾家荡产都不够满足他的胃口。
    他不担心乔大丫会成为伏地魔，这姑娘不是亲人在她面前哭一哭闹一闹就会心软的人。
    到目前为止，她见乔龙的次数总共没有一百次，时常吃顿饭就走，哪有多少感情。
    而且她最讨厌的就是熊孩子。
    像乔龙这种被宠坏的熊孩子，她向来是敬而远之。
    最可怜的还是乔小丫。
    乔二婶和黄巧娟的教育是成功的。
    比当年乔二婶对乔灵的教育更为成功。
    小丫头才十岁就能看出是个典型的伏地魔。
    大丫看不惯她被乔龙打，训斥乔龙几句，哪知乔小丫骂她不是个好姐姐，竟然不知道心疼弟弟。
    从此以后只要乔龙不惹自己，大丫就没再多嘴，哪怕眼睁睁看着乔小丫被乔龙打，她都不会多一句嘴。
    乔小丫要心疼就让她心疼，反正她只心疼对自己好的人。
    “三岁看到老，乔龙早就养废了。”韩小雅问：“我们要不要买点特产回去？”
    “不用，到了省城再买，咱们坐飞机到省城再买辆车开回去，出行方便。”
    路修好了，可以直接开到家门口。
    “行，那我们这两天先把该送的年礼提前送了。”
    乔伟定了三天后的机票，请家政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亲戚朋友的都送了，最后才轮到韩建国。
    韩建国终究是韩小雅的生父，再怎么样，过年过节的礼物该送还是要送。
    到韩建国和刘荷家，开门的是头发花白又苍老的刘荷。
    “小雅和乔伟来了，快进来。”
    刘荷最擅长做面子情。
    对抢了她男人的叶红梅和她的一双儿女，厌恨到极点，依然能做到面上笑嘻嘻。
    “刘姨，我奶奶和我爸在吗？”
    “在在。”刘荷接过年礼，让开位置让他们进去。
    只见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满面红光，肤色极好，坐沙发上看电视嗑瓜子。
    韩建国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份报纸。
    他跟刘荷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看上去比老太太还老。
    一百七十多平，四室两厅的房子房价超过六百万，采光很好，布置的很温馨。
    家电也是目前最好的。
    这是韩建国跟刘荷婚后第三次换房。
    面积一次比一次大，价格也是相当美丽。
    韩小雅不知道是不是韩旭出钱买的，以老头子的退休金是绝对买不起。
    “奶奶，爸。”
    两人打了声招呼。
    老太太撩起眼皮，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来了。”
    “奶奶你这牙口比我们年轻人还好。”
    老太太把瓜子嗑的咔咔响，面前一堆壳。
    有垃圾桶和烟灰缸她老人家不用，就是要往地上扔，走哪儿扔哪儿。
    就是见不得刘荷闲着。
    老太太折磨人十分有一套，韩小雅有时都觉得刘荷脾气挺好的，伺候了十几年还没被气得心梗脑梗也是不容易。
    换做她妈，有的是办法把老太太治的服服帖帖。
    “坐吧。”
    韩建国招呼两人坐下，刘荷连忙泡茶。
    瞧着一家三口是其乐融融。
    只有他们的邻居清楚，这三个年纪加起来超过两百岁的老头老太太是有多闹腾。
    刘荷被老太太折磨了十几年，都快成打不死的小强，脾气也快磨没了。
    她也摸清了老太太的规律，她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你要多话她整人的手段越多。
    她现在就盼着老太太赶紧归西。
    “今年你们来家里过年，把朝朝也带过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顿饭，问问你姐夫能不能给乔伟找个事儿做。”韩建国放下报纸跟两人说。
    大女婿官运亨通，才四十五就已是副厅级，还能往上升一升。
    大儿子的地产集团是上市公司。
    三个儿女，一个有权一个有钱，只有韩小雅和乔伟过的最差。
    乔伟有栋四合院，但没有固定收入，韩小雅的艺术学校也赚不了多少钱。
    年轻时韩建国觉得韩旭和韩小雅是累赘，老了老了，迟来的父爱来了。
    希望三个儿女能相亲相爱，互相扶持。
    乔伟：“......”
    他这位岳父管的还真宽。
    说话好听点他会表示感谢，明显看不起他的语气，他可没脾气好到逆来顺受。
    难得碰到挫挫韩小雅的锐气的机会，刘荷笑着说：“你爸说的对，养孩子费钱，你看娶媳妇的彩礼一年比一年高，得多给孩子攒点老婆本。
    现在找个好工作不容易，你姐夫别的本事没有，安排个工作不难。”
    韩小雅冷了脸：“不了，乔伟没有工作也能把我和朝朝养的白白胖胖的，不劳你操心。我和乔伟回他老家过年，下午的机票，来看看你们就去机场。”
    “老家不是没人了么，回去做什么，把机票退了，你又不工作，什么时候去不行。”韩建国用命令的语气对乔伟说道，一副领导的姿态。
    乔伟刚要说话，韩小雅伸手握住他的手，漫不经心的对韩建国说道：“你要这么说那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别走动了，免得你看我们不顺眼，我也看你不顺眼。”
    韩建国被她的话噎住，气得脸色涨红。
    老太太被韩小雅怼怕了，为免父女俩吵着吵着把火烧到她身上，对两人挥手：“要走赶紧走。”
    她和韩小雅私下怎么吵是她们的事，绝不能让刘荷看到她被韩小雅怼得哑口无言的场面。
    不然以后还怎么奴役刘荷。
    得了老太太的话，韩小雅拉着乔伟就走，招呼都懒得打。
    “我爸跟老太太一个德行，就不配给他们好脸色，明年咱们不来了，直接找个快递公司送过去。”
    “别生气，我都不气，你也别气了，生气容易长皱纹，来笑一下。”
    韩小雅看着他一本正经，噗地笑出来。
    “不生气了，汪骏利用职权随随便便就给人安排工作，我倒要看看韩建国和刘荷能得意到几时。等哪天暴雷了别来找我们哭诉就行。”
    韩小雅一直唱衰汪骏和李茵茵。
    不是她见不得他们好，而是这两人一个贪得无厌，一个滥用职权。
    早晚得出事。
    “汪骏是有点本事。”
    距离第一次在赌石场见到李茵茵赌石，已经过去八年，之后倒是没遇到李茵茵高消费，估计是被汪骏警告了。
    不过，明面上不敢不代表背地里不收。
    汪骏自己也不是两袖清风正直的人。
    没出事还往上爬了一个台阶，确实厉害。
    “爬的高摔的重，早晚的事。”
    到省城正是黄昏，红霞满天。
    “上一次来南省还是十四年前，一转眼都儿子都十三岁了，南省的发展也越来越好。”韩小雅感慨。
    那时她一腔孤勇的追着乔伟跑。
    现在想想都很佩服自己不要脸。
    也幸好自己不要脸。
    韩小雅想到往事不由莞尔。
    她跟徐晶不同，徐晶对乔伟一见钟情。
    她是对乔伟越了解，越放不下。
    乔伟望着繁华的街道，干净的路面，唇角扬起笑容：“经济高速发展，国家强大，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方便，再过些年凤县到省城的地铁开通，出行就更方便了。”
    九零年去京市，那时的省城只有市中心和为数不多的街道较为繁华，其他地方跟县城没多少区别。
    马路上随处可见的垃圾，绿化不咋地。
    市郊大部分路面都是土路，一到雨天泥泞不堪。
    不过二十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九零年我和小姑去京市买房，那时候没有异地银联，贼又特别多，带着那么多金条，一路上都是胆战心惊。
    好在我运气很好，没有损失。”
    韩小雅握着他的手，眉眼温柔：“下辈子我会早点找到你。”
    她听乔玉梅和乔二婶说过乔伟的在老家时，他的父母兄弟姐妹是怎么对她的。
    她只觉得心疼。
    如果有下辈子，她要早点找到他，把欺负他的人都摁死。
    乔伟心中一暖，认真说道：“不，下辈子换我先走向你。”
    在真正了解人际关系复杂的韩家后，才知道韩小雅的幼年童年少年时期，也就是家世比他好，吃穿不愁，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可除了韩旭，没有亲人关心在意她。
    韩旭去部队后，每个月都把津贴寄一半给她，但几年才能见一面。
    韩小雅比他更缺爱，因此对钱财名利看的不重，而奢望平淡、细水长流的感情和温馨的家庭氛围。
    他们是同类人。
    何其幸运，能在芸芸人海中相遇。
    乔伟满心感激。
    韩小雅还是跟二十多岁时一样，轻易就被乔伟偶尔的一句情话感动。
    眼睛湿润的看着他，轻轻张了张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