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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定卿卿不放松 作者:顾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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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皇子为人尚可,但朝中形势复杂,皇家的门岂能随便进?你趁早打消这念头。”

    “自先太子被废处死,储君之位空悬日久,所谓朝中形势,不就是几个皇子争个位子嘛?这样说来,难不成六皇子也是觊觎皇位的?”

    元钰给她一惊:“你真是胆比天大,什么话都敢讲!”

    元赐娴瞧他这反应,心里一紧。

    如今的大周无一皇子是真正的嫡系。她听拣枝说,明面上有意争做储君的,是两名年纪稍长的皇子。而这老六稍幼,母家势力单薄,其人亦不得圣宠,始终境遇平平,并非众望所归的太子候选,也当无此野心。

    可看兄长的态度,却分明不是这么回事。

    只是就算六皇子胸怀大志吧,既非放在明面上的事,她这闲散兄长又是如何知道的?

    元赐娴弯身凑到他耳边:“瞧你急的,莫不是瞒着阿爹……”她拖长了尾音,道,“参与了朝中站队?”

    元钰给吓得险些跳起来,堪堪稳住才道:“我哪有!你莫多想,也莫与阿爹胡说!”说罢也无心弈棋了,“天色不早,阿兄晚些时候有位贵客得招待,你先与阿嫂一道用膳去。”

    元赐娴点点头,没事人似的走了,回头与拾翠悄悄道:“今夜府上有客,替我盯着点。”

    ……

    晚膳后,元赐娴刚沐浴完,就听拾翠说客人到了,正被仆役领着往兄长书房去。

    兄长显然有事瞒了她,甚至很可能也瞒了父亲,倘使这所谓“贵客”进了书房,她恐怕就再难见着了。

    她吩咐替她穿戴的婢女手脚麻利点,一番匆忙拾掇后,急急跑出了院子,一头尚有些湿漉的乌发松松垮垮挽在脑后,也来不及梳理。

    晚风燥热,元赐娴跑得沁出了汗,拣了小道,一路到了兄长书房前的回廊停下,手扶着廊柱喘气。

    她四顾几眼,正哀叹难不成来晚了一步,忽听窸窣步声从拐角另一头传来。

    元赐娴抬头,不及站直,就见人绕过了拐角。不期然一个四目相对。

    是个宽袍大袖的黑衣男子,木簪束发,脸上罩了个银色面具,容貌遮没得彻底,连口鼻目都只将将露出,丝毫无法分辨嘴角及眼角轮廓。

    他似乎也没料到这头有人,微微一滞,停了脚步。

    天色尚未大黑,有余晖自头顶廊缝漏下来。整个长安城都被笼罩在这黄晕的光里。眼前的女子也是。

    他的目光先落向元赐娴的手,见她掌心撑着廊柱,玉笋般的手指被深朱色的柱面衬得分外白净。

    眼光微动,再见她琼鼻柳眉,玉肤樱唇,面颊染了层红晕,几缕湿发贴在颊边,一双眼如蒙湿雾,双唇因讶异微张,隐隐露两颗莹白小齿。

    男子一顿过后,向她揖了一礼。

    元赐娴回了神,直起腰背,点点头非常自然地受了,假意问他身后仆役,拖长了声道:“这位是——?”

    仆役答:“小娘子,这位先生是郎君的贵客。”

    果然打听不出什么来。跑了半天,连人家白脸黄脸都不知道。

    见他颔首示意告辞,元赐娴有些不甘心,抢步上前,先他一步叩响了元钰的房门。

    她这一动作,身上花间裙晃晃荡荡,皂荚与花露的香气霎时钻进男子鼻子,叫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元赐娴笑眯眯地,不看他也不解释,朝里道:“阿兄,我有东西落你书房了。”

    元钰道一句“进来”。

    她这才看向身后男子,照仆役对他的称呼道:“先生也请进。”

    他似乎十分守礼,又向她颔了一次首。

    元钰闻声忙迎出来,面露敬意:“先生来了。”再朝快步向里的元赐娴低声道,“落了什么与我说,回头我叫人给你送去。”

    她摆摆手,语气随意:“我自己找找就成。”

    元钰一噎,只好先给客人请座,一面道:“舍妹鲁莽,如有得罪,还请先生担待。”

    元赐娴一边满屋子翻找,一边竖起了耳朵,听见男子道:“将军客气了。”

    是一个十分低沉浑厚的声音,听来似乎比弱冠年纪的兄长年长许多。

    元钰与他在桌几旁坐下,见元赐娴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等了半晌催促道:“赐娴,你倒是落了什么?我这正要谈事呢。”

    她从桌案底下站起,自顾自拨了拨额前碎发,毫无愧色地道:“阿兄谈就是了,管我做什么,我找到了就会回去的,不耽搁你正事。”

    元钰只好向对面人干笑了一声。

    男子目不斜视,脸被面具遮挡,看不出情绪。

    元赐娴装模作样半天,再不见俩人开口,看兄长打定了主意不给她听,只好作罢,借屏风遮挡,弯腰将绣在鞋上的一颗珍珠死命一拽,拽了下来,惊喜起身:“哎!”

    她将珍珠捻在指尖晃了晃:“阿兄,我找着了!”

    元钰头疼地看她一眼:“那就赶紧回房去。”

    他这妹妹的演技,估计是师承他的,一样的拙劣浮夸。

    她含笑走来:“是,阿兄忙。”完了指指小几上的荔枝,示意对头男子吃,“先生,这荔枝很甜的。”

    男子再度颔首还礼,目光顺势在她裙裾一掠,看了眼那只露了一角的杏色丛头履,很快移开。

    等元赐娴走了,元钰才尴尬道:“叫先生见笑了。”

    他摇头:“令妹率真纯正,何来见笑一说。”

    元钰都觉得这是反语了。

    当初阿娘给妹妹取名“赐娴”,眼瞧着多好的寓意啊,不想叫她半道跑偏了,没文雅起来,反倒是打马球,踢蹴鞠,还生了一肚子坏水。尤其这些年身在广阔自由的西南地界,又有阿爹阿娘宠惯,简直是横着走的。

    他兀自叹气,随后问起正事:“先生此番主动相约,所为何事?”

    男子道:“将军可曾替县主考虑婚嫁事宜?”

    元钰一愣:“先生何出此言?”

    “在下此番是替六皇子来送定心丸子的。殿下见将军踌躇难择,称愿纳县主为妃,以表诚意,并承诺,若事成,余生必将与县主荣华共享,相敬如宾,若事败,亦将力保县主及元家上下性命无虞。”

    元钰神色一紧。

    男子薄唇微抿,问:“将军试想,倘使有了县主与殿下这层关系,说服令尊……是否可说轻而易举?”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自己是前期含蓄,后期放飞的作者,没想到这次开篇就被哈哈哈个不停,这跟我预想的不太一样……但你们高兴就好,你们看得开心,我写得放心/(ㄒoㄒ)/~

    第5章 任君采撷

    几日后,元赐娴收到一封金粉洋洒的帖子,是邀她去芙蓉园赏花的,署名郑沛。

    她晓得这人,是朝中病恹恹的九皇子,册礼当日,曾与她在大明宫有过一面之缘。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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