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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定卿卿不放松 作者:顾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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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时卿垂眼抿茶,一副没瞧见她的模样。

    她偷瞄他一眼就挪开,向上首行礼。

    徽宁帝请她在陆时卿对面落座,眉毛挑得老高:“赐娴方才第一眼瞧的,似乎不是朕?”

    她也不遮掩,笑答:“陛下明察秋毫,赐娴瞧的是陆侍郎。”

    他听了大笑,一面偏头问陆时卿:“朕这表外甥女,可是可爱得很?”

    陆时卿抬起眼皮。

    元赐娴在对头撑腮瞧他,半晌,听他无波无澜地道:“陛下明察秋毫,您说可爱,便是可爱吧。”

    他答得不情不愿,她却似乎很受用,冲他眨眨眼:“多谢陆侍郎夸赞。”

    陆时卿撇开眼不看她。

    徽宁帝瞧两人一来一往,大抵觉得有趣,便干脆搁下了公文,与元赐娴话起家常来,先问她父母近况。

    她答:“家母身子康健,家父经上回与南诏拼死一役,新伤累旧伤,筋骨难免不如从前,不过也算歇养得不错。”说罢愁眉苦脸叹了口气,“都怪赐娴,惹出了那样的祸端,害陛下您寝食难安,日夜记挂。”

    徽宁帝摆摆手:“是南诏欺人太甚,如何能怪你。”

    她像得了宽恕一般,连忙附和:“陛下说得对极了!这个南诏太子实在过分,您说他若长得与陆侍郎一样俊俏也就罢了,偏却是那般贼眉鼠目!得亏您疼我,宁愿兴兵迎战,也不肯将我远嫁!”

    徽宁帝见她如此感恩戴德,神情不免自得起来:“不过费几个兵卒罢了,你是朕的表外甥女,朕不疼你,疼谁去?”

    元赐娴面上笑得娇憨,低头却露一抹不易轻察的讥嘲。

    陆时卿不好觑徽宁帝,便觑了她一眼。两个戏精凑一块,假情假意得叫他都不忍听。

    大殿里边和和美美,几番家常话过,元赐娴又跟徽宁帝讲起滇南的山水风光,说得那叫一个生动有趣,活灵活现,到了最后却猛然一个转折:“但赐娴觉得,还是长安城最好看。瞧瞧这儿的屋舍,严整开朗,合了最正统的大周风韵,绝不是姚州那处浮于表面的富丽可比的!”

    这一番欲扬先抑,悬崖勒马的好功夫,真美到了徽宁帝心坎里去。

    他心里边欣慰,一高兴就说:“既如此,朕便下旨,仿照大明宫的楼阁样式,给你在姚州盖一间府邸怎么样?”

    这哪是盖府邸,恐怕得造出个小宫殿来吧!如此大兴土木,却真是咱们圣人做得出的事。

    元赐娴心中生厌,面上却不露,一阵喜色过后,很快又是眼底一黯。

    徽宁帝觉得奇怪,敛了色刚要发问,就听她蹙眉道:“如此自然是好,可是……”她抬起点眼皮子,看对头的陆时卿,“可是倘使姚州有富丽堂皇的府邸,长安有风流倜傥的陆侍郎,赐娴就不知该作何抉择了……”

    徽宁帝一愣之下,大笑起来。

    被拿来与砖瓦作比的陆时卿脸色不大好看。这俩人真当他不在吗?

    等圣人笑完,她苦着脸道:“这盖府邸的事,陛下还是容我再考虑考虑。”说着,又娇羞地看了陆时卿一眼。

    徽宁帝见状无奈摇头。女儿家的心思太明显,他这年逾半百的老头都觉自己杵在这里十分碍眼了。

    他沉吟一会儿,跟陆时卿说:“赐娴离京多年,想来已不记得多少长安风光。陆侍郎今日不必去教泓儿念书了,就陪朕这表外甥女到城里边四处转转吧。”

    陆时卿面色一僵。

    元赐娴微露窃喜,柳眉一扬,得意洋洋地问:“陆侍郎,怎得,您想抗旨吗?”

    徽宁帝笑了一声,学她语气道:“陆侍郎,怎得,你想抗旨吗?”

    第12章 长安西市

    陆时卿绷着张脸出了紫宸殿,跟在元赐娴身后一言不发,一路到了宽绰的宫道,见她突然停下,回身笑问:“陆侍郎,咱们去哪?”

    他抬起点眼皮:“随县主高兴。”

    元赐娴沉吟一会儿:“那去您府上好不好?这样我最高兴。”

    “……”

    见他眼色冷了几分,她很快道:“我跟您说笑呢。”说罢继续往前走。

    陆时卿跟上,过不一会儿见她又停了,回过头仰着脸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陆侍郎,有个问题,我想请教您很久了,一直没机会——外边传言说您不好女色,喜男风,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提早告诉她一声,她还是不白费力气了。

    陆时卿偏头,飞了个眼刀子过来,看看她快要碰着他肩的下巴,隐忍道:“县主,您的脂粉,好像抖在我肩上了。”

    他是嘴毒惯了,想故意说点难听的,好叫她自重,却不料她脸比墙厚,不退反进,不过僵了一瞬,便笑嘻嘻道:“哦,对不住,我给您吹干净。”

    说着,象征性地往他一粒白屑不见的肩头吹了几下。

    这几口气,准确无误地喷到了陆时卿的耳垂。他瞳孔一缩,痒得抖了一下,下意识往外躲开一步,神色尴尬。

    元赐娴一愣。她是不甘被他三言两语打击,才偏做些没脸没皮的事,不想效果如此出乎意料。她抬眼盯住他耳根一抹可疑的红晕,突然觉得他不必回答了。

    她知道答案了。

    她心情很好地拍拍手:“吹干净了,陆侍郎,咱们走吧。”

    ……

    元赐娴说想去西市逛逛。

    大周历史上曾有一任皇帝为防官商勾结,规定五品以上官员不得入市。后来规矩日渐松动,到了如今已无明文条例,只是哪个官员成日往市集跑,被有心人盯上告一状,仍可能惹嫌疑。

    陆时卿年纪虽轻,政敌却攒了一箩筐,他不禁怀疑,元赐娴是想使坏。

    当然,他无所畏惧。

    长安西市相当繁华,行肆林立,奇货云集。街上人潮熙攘,车水马龙,除却寻常百姓,也有不少来往商旅,包括远道而来的异国客。

    元赐娴有七年没来过这里了。

    到附近时,她瞧见坊门前停了支商队,被一名年青门吏拦着不给进。领头男子正与他交涉,言语间神情不悦。

    这门吏也是年轻气盛,嚷嚷着坚持要开箱查验货物。

    两相僵持,道口被堵了个死。她等得不耐,叫停了马车,令婢女留在这里,当先徒步向前,游鱼似的往人群里钻。

    陆时卿坐在后边一乘马车里,见状跟着下来,走在她侧后,艰难地左挡右避,以免碰着四面推来挤去的人。

    等两人到了坊门附近,前边的僵持也结束了。

    一名老吏急急奔来,给了年青人一记板栗:“吴兴纪家的人马你也敢拦!耽误了贵人的生意,你可担待得起?”

    元赐娴听了这一耳朵,回头好奇问:“陆侍郎,吴兴纪家是个什么来头?”

    陆时卿侧身避过一名大汗淋漓的商贩,抽空答她:“江南一带有名的绸庄,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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