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四姐快速地从维达的身边窜过,红色的光刃毫无阻碍地刺穿合金防护的桌台,溅射出一阵阵电光。
萨贝戏谑地看着这一幕:“你很聪明,但你不认为桑多水怪会因此停止攻击吧?它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你应该在意的是我的愤怒。”维达平静的声音响起,但这种平静下早已蕴含着汹涌的风暴。
桑多水怪再次抬起手臂攻击,这个房间扭曲到了一种几乎就要折断的幅度。
维达微微抬起头,看着这头巨兽,感受着通过原力传来的愤怒与不适。
愤怒,不适?只是这样就令他失去了理智吗?
它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愤怒,它也不懂什么叫痛苦。
维达回忆起了阿米尔与自己沟通时用的小手段。那个年轻的学徒以为自己没有发现,但他低估了自己的力量。
“我会让你体会什么叫做痛苦。”维达向着桑多水怪抬起手掌,庞大的原力波动以他为中心向着外面的巨兽扩散而去。
原力投射!
虽然有些粗糙,但维达已经学会了这一技能!
一瞬间,维达那拼尽全力却无法挽救的绝望,失去挚爱的悲痛,躯体经受的折磨...全都通过原力融为一体,强行地塞进了水怪的脑海。
下一刻便迎来了失去边界的宁静。
桑多水怪的动作停止了,它陷入了恍惚之中,良久,口中开始发出低沉的声浪。
那声音幽远,无垠,在孤寂的深海中蔓延、回荡。
它巨大的身体慢慢脱离濒临破损的小屋,在维达漆黑头盔的倒影下,它开始坠落。
维达同样陷入片刻的恍惚,他从水怪的身形中仿佛看到了坠落的自己...看到了跌落的安纳金·天行者...看到了跌落的金发男孩。
他已经堕入了深渊。
他看到那个男孩挣扎着挥动手臂,想要抓住什么,但却没有人为他伸出手臂。
光剑激活的声响将维达唤醒,他看着自己无意识之中抬起的手臂,默默无言。
他又忍不住想起了阿米尔说过的话。
“皇帝欺骗了你......帕德梅不是被你杀死的......是黑暗......”
“但她还是因我而死。”
“维达尊主!”四姐用光剑把萨贝等三人控制在一起后,看着一动不动的维达,忍不住请示道。
她不知道维达做了什么逼退了桑多水怪,但那股强烈而凶猛的黑暗原力令她惊惧不已,她再一次深刻认识到了西斯尊主的实力。
“你...”萨贝迷茫地盯着维达的头颅,她瞪大了双眼,沉浸在某种幻象之中,本应该投射给水怪的画面也被她所接收了一小部分。
庞大的记忆,强烈的痛苦充斥了萨贝的内心,她难以置信地呢喃道:“安纳金...天行者。”
四姐听到萨贝的话,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她同样忍不住转头看向维达。
但维达仍然看着自己抬起的手臂没有回话。
他从来都封闭着自己的内心,将一切痛苦与悲伤掩埋在心底,他的暴戾、他的屠戮并没有使他发泄心中的堵塞,反而使之不断地加剧、无休止地积累!
而这次原力投射,本是愤怒之下的无心之举,反而将它心中最真实的感情、隐藏最深的画面、不愿去回忆的过往全部打开阀口,如同破堤的洪水般宣泄了出去。
这令他回想起自己原本的模样,看到了自己堕入深渊的身形,还有他最开始的愿望。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维达的脑海中,塔图因那个天使般的女孩露出了他见过的最美的微笑,从此,他没有一天不在想她。
“不可能,这不可能...”萨贝发出了悲伤的哭喊,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滑落了眼角,“你不是天行者,你不可能是安纳金·天行者!”
“你是凶手!你是...你是...”
维达放下自己伸出的手臂,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没错,我是凶手...”
“不...你不会...安纳金,帕德梅在前往穆斯塔法星球的前一刻都在不断地重复你的名字,她说她要去救你,他说你一定是被欺骗了...她说要把你带回来。”
萨贝的手掌死死地扣着地面,几乎要渗出鲜血,她的眼睛用力盯着维达的头盔,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凶手,那会是谁?”她坚信自己的判断,但更加坚信安纳金·天行者对帕德梅的忠心。
维达再次变得沉默,这一刻不知为何,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又回到了在纳布湖居的时候,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他多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他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残破的身体给他带来的刺痛,感受到了沉重的盔甲给他的压迫,还有这令人窒息的头盔。
从前,这些痛苦都是他磨练自己黑暗原力的工具。
维达收回思绪,看向眼前和帕德梅十分相像的女人:“我说过了,我也在寻找真相。”
此时,无数道光亮从四面八方照射而来,聚集到这个小小的房屋。
仍处于迷茫中的萨贝紧张地站了起来,她伸手扣下晕倒的泰弗领口的通讯器大声地喊道:“停手!停手!达斯·维达不是凶手!”
很快,就有一艘潜艇从入口开了进来。
那是一个头发略显花白的老人,但依旧强健,他警惕地看着维达,问道:“萨贝,这是什么意思?”
“奥利队长,他,他是安纳金·天行者,他不可能是凶手......”
“安纳金?!”奥利难以置信地看着达斯·维达,他知道萨贝不可能欺骗他,但是萨贝怎么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你真的是安纳金吗?”
奥利试图从这个凶名赫赫的西斯尊主身上找到那个男孩的痕迹:“我是奥利,我曾教你开过飞船,我们并肩作战过。”
维达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关于她的死,你知道些什么?”
“我们只是负责安葬她而已,其他的我们都不知道。”奥利此刻还沉浸在达斯维达是安纳金的消息中,下意识地说道。
“我会去寻找,不要拦我。”维达说完转身走向奥利开过来的潜艇。
奥利眼中透出着巨大的困惑,他用眼神向萨贝寻求答案。
“我看到了他的记忆,那做不了假,我感受到了他的悲伤,失去帕德梅他比谁都要痛苦...”萨贝用手摸去眼角的泪痕,“我们一直认为的真相一定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