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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粥棚之处,独臂杵刀
    而在扬州城城门口的官道上情况与此处的大庭相径,甚至越演越烈。
    在这饥荒年月,好多灾民听闻扬州粥棚施的粥能插筷不到,便络绎不绝的朝着扬州聚拢。
    官道上灾民浩浩荡荡,连绵不尽。偶尔间有灾民倒下,便可瞧见一位一身破青衫,背负长剑的清瘦小道士跪地救人。
    有人能救活,小道士会笑容灿烂,有人死了便死了,亦能瞧见那小道士擦拭泪水,嘴唇翻动,一声念叨,便默默离开,继续去拯救下一个倒下之人。
    反而那些维持次序的军士见怪不怪,对那些倒在管道上的灾民,视而不见,如若有人惹怒了他们,众军士便上前拳打脚踢,一阵痛骂。冷漠之色,让人心寒。
    谁不是父母所生,谁不是儿女之父之母,怎能如此性情薄凉?
    而在粥棚处,叫骂埋怨声连天,比城内那处粥棚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瞧着粥棚内,一身大楚官衣裹身,嘴留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嘴里哼着小调,身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个炭炉,炉内炭火烧的通红。
    而那炉上摆着一枚砂锅,煮着一锅咸菜,这中年官员慢条斯理的用手托起一块豆腐,拿着匕首把豆腐切成一块一块丢入沸腾的砂锅内。
    咸菜煮豆腐,旁边再配上一壶酒,一碗白米饭,嘿,在这个饥荒年月,简直就是那神仙般的生活,给个皇帝也不换。
    “吵什么吵?”
    管官员切了一块豆腐入砂锅,眼皮抬了抬,不屑一顾的冷笑:“一群难民,能有一碗粥喝,已经是圣上,大楚对你们的恩赐了,竟然还嫌粥内无米。”
    “对,米是少了点,可也不是没有啊,有本事你们自己出钱买米啊,没钱又没米,还能有一口吃食,竟然还不满足。说你们是刁民亦不为过。”
    “刁民又如何,尔等如若再敢在此胡闹,别说一碗粥,便是一粒米本官也不会给你们。”
    “知足吧,你瞧瞧本官吃的是什么?豆腐,本官还嫌豆腐无味,用那咸菜煮着吃,在这饥荒年月前,本官吃的是什么?吃的鸡鸭鱼肉,本官已经对肚子妥协了,你们一群难民怎就妥协不了?”
    “狗官,你能吃咸菜豆腐,为何给我等吃这些?你良心何在?”
    “不错,我等不奢求咸菜豆腐大米饭,只想粥内多一些米,即便不如前几日,但也不能像今日这般清汤寡水。”
    众人激愤,更有人大骂,而那煮粥之人,把粥勺扔在锅内,大呵:“骂什么骂?我家大人已经妥协了这饥荒年月,怎地,你们一群难民就比我家大人金贵了?”
    “你们吃不吃,不吃赶紧滚开,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哼!你们嫌弃米少,我还烦伺候你们这群灾民呢。”
    “哎,吃吧,吃吧,吃一口总比没一口吃的强啊,拖一天是一天吧,等真拖不过了,死了也就死了,怨谁?”
    “吃什么吃?朝廷拨粮无数,我等怎能吃这些?”
    “孩子,别倔了,再倔下去,连一口清汤亦是吃不到了。到时阎王爷便要让牛头马面来收人了。”
    三言两语间,有人妥协了,饿啊,实在是饿,粥内还有几颗米,还能咬在嘴里感受着那存在感,如若真不吃,今日估计便撑不过了。
    一群人目光贪念的抽着那官员喝着酒,吃着豆腐大米饭,咕咚一口口水,妥协的打了一碗“粥”默默离开。
    有人蹲在不远处,咕咚咕咚喝完入水般的粥,摸了摸肚皮,别说果腹感,水饱也没有。
    “一群刁民,早知如此,何必在这儿争争吵吵?这样岂不是很好,没那富贵命,还想吃大米饭?”
    官员瞥了一眼顺从不少的难民,翘着二郎腿滋溜了一口酒,怡然自得。
    那煮粥之人自然是连连称是:“大人说的及是,虽然这是饥荒年月,可有人饿死,还有人花钱在秦淮河花钱买欢笑哩,怨得了谁?要怨就怨灾民自己没本事呗。”
    “嘿!还别说,这段时日的饥荒,本官整天操劳,已很长一段时间没去那秦淮河了。”
    官员想到那秦淮河的美妙场景,顿感吃什么都无味,自顾喝了口酒:“今日伺候了这群难民,本官可要去秦淮河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就说那小红那一手吹拉弹唱,简直妙不可言啊,本官想的慌。”
    下人自然是连连称是,还说大人为国为民,也该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一下,白天为国为民操劳,晚上也要去那秦淮河浑身舒坦一番嘛。要不然只干活,不享受,哪有力气为国为民?
    官人笑骂会说话,今晚去那秦淮河便带着他,让他领略秦淮河那妙人风姿。
    “混账,蒸蒸大楚便要毁在你们这群人手里面吗?”
    突然一声大吼,便瞧见一个一个岁数约莫六十的独臂老者,身穿破烂,不过腰间却挂着一把老旧的大楚制式军刀,踏步而来。行走间龙行虎步,颇有霸气。
    众人对于这种在粥棚处的争论早已经麻木,很多刺头不服,想要挑刺,最后全被军士治的服服帖帖,有的甚至被当场打死。
    看多了,也就麻木了。没人去关注独臂老者一眼,唯有那粥棚之内的官员抬了抬眼皮瞧了一眼独臂老者,不削一顾。
    老者满腹沧桑的老脸上布满沟壑,眉宇含有怒火,独臂杵刀,声音低沉:“当初圣上在襄阳城外起兵时,便说过一句话,此话是此次揭竿而起,便是为黎民,打垮压在黎民身上的门阀,打垮那争端不休的六国,还民一个国泰民安。”
    “这件事情才过了多少年,三十年有吗?门阀倒了,六国灭了,黎民终于过上了近二十年的安稳日子。而今日你们所为,与那门阀六国又有何不同?粥内米少也就罢了,怎出口瞧不起我等这群想要果腹的灾民?”
    “大胆,当今圣上亦是你能评测的?”
    官员站起,眉头一挑,瞥了一眼独臂老者,冷笑:“本官看你是饿疯了,竟敢要挂大楚制式军刀,敢在众人面前说当今圣上之前世,此乃杀头之罪,怎地,饿的耐不住,想要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