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未说话,而是俯视国舅,是啊,当初如若没有国舅用腿挡住那致命一刀,他也不会活到现在。
可是这些年因为那一刀,他容忍了国舅与李贵妃多少?难道今朝还要容忍?瞧着国舅那面如死灰的老脸,还有那黑白相间的发丝,内心里面突然柔软了起来。
“起来吧。”
楚雄叹了口气:“李恒,这次朕再饶你一次,明日乾清宫亲自当着众大臣之面把私闯后宫之事说清楚,这是朕对你最后的恩赐,以后如若再犯,朕定杀不饶。”
李贵妃舒了口气,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终于松了下来,国舅乃是楚渊能否当上太子的依仗,如若真的出了事情,那太子之位,楚渊这辈子都不要想了。
顿时感觉娇躯发软,踉跄两步,这才堪堪站稳。
“罪臣李恒谢陛下不杀之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舅跪拜,心里何尝也不是舒了口气,后背因为惊恐出汗,现在传来丝丝凉意。
“去吧,都去吧,李贵妃这段时日便在寝宫之内好好闭门反思,这一个月就不要出门了。”
“臣妾谢过陛下。”
李贵妃幽怨的瞪着那双包含秋水的眸子忽闪忽闪,施礼后,便带着国舅与众人离去,此处只剩下楚雄,卫钰还有那洗衣的李嫣然。
“卫钰,朕做的能让你满意吗?”
卫钰努了努嘴:“轻了,卫钰知道太子乃陛下的心头肉,而李贵妃乃是国舅瞧不起太子不说,还私闯太子东宫,本就是死罪,陛下只是从轻处罚了一下他们,卫钰替太子殿下感到不值。”
“不值?”
楚雄转身,似笑非笑的瞧着与湮儿同为灭国公主的卫钰,笑问:“朕杀了他们,你就觉得值得了?”
卫钰不语,用沉默代替此刻的倔强。
楚雄摇了摇头:“其实并非你所想,杀一人简单,杀两人也简单,关键不简单的是如若朕杀了国舅,会背负一个骂名,那便是杀了救命之人。”
“朕为天子,不愿背负这样的骂名,明知这些年国舅背着我勾结一些大臣对千里的太子之位不利,朕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有朕在,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翻不出多大的浪花,可若是朕真的狠心杀了国舅,万一哪天朕死了,千里登基,在无根基的情况下,众大臣会不会刁难一个刚刚登基的新皇?”
卫钰绣眉一挑,她可没有楚雄那种深思远虑,只知看不起楚千里就是不可以,不过楚雄的话她又相当赞同。
一切都是为了楚千里!
“朕现在还看不懂千里,就像密探传来消息,千里入了扬州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杀了守将山之子陈洪泰,未在扬州站稳跟脚,便杀了守将之子,何其胆大包天,”
楚雄拂过龙须,想了想:“当然如若换作朕,朕依旧会像千里那般杀了陈洪泰,谁让他敢在秦淮河烟雨楼与太子抢女人,不,应该是在江南旱灾之际,身为军中校尉穿着军服逛青楼,不杀他杀谁?”
卫钰吸了一口冷气,眉头一挑,虽然皇上说的清风云淡,但是她也听出了其中的风险。江南距离帝都千里之外,而守将山又手握重兵,万一因为楚千里杀了陈洪泰,而不管不顾的针对楚千里,怕是楚千里这一生便留在了扬州。
至于抢女人,卫钰倒是第一次听说。
“是不是很担忧千里安慰?”
楚雄乐呵呵的笑道:“无需担忧,那山可不敢把千里怎样,如若敢,帝都数十万禁军现在怕已经入了扬州,要了他的狗命。山现在还在扬州大牢里面待着呢。”
说到此处,楚雄饶了饶头:“卫钰,自小你和千里亲近,按理说杀陈洪泰是该做之事,可是为什么千里入了扬州,在一群燕环肥瘦的包围下流连忘返,连那宅院亦是不愿出?你与朕说说千里到底何意?”
什么?楚千里竟然又被美色吸引?卫钰紧握秀拳,这个臭弟弟怎就这样,当初在东宫内半推半就临幸了她也就罢了,怎就在这个关乎太子之位的事情,做出了如此愚蠢之事?那个湮儿呢?那个湮儿怎就不管管楚千里?
洗衣的才女猛然停顿动作,妙目忽闪忽闪,她可知道那无良太子的特殊癖好,在东宫之中时,每夜里面没少让她这个口能吟诗作赋的才女做一些想都想不到,见都未见过之事。
现在可好,入了江南,真是龙入大海,想怎么玩就这么玩,无法无天了。
楚千里真不知道他越是这样,那太子之位便离他越远吗?才女撇了撇嘴,碎念念:“你就该死在那些女人的肚皮上,这样东宫内也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气死人了。”
“陛下,卫钰可不知太子殿下何意。”
卫钰强忍着怨气:“也许殿下在宫中待久了,便想放松放松而已,再说陛下不是在殿下身边安插了那个湮儿吗?湮儿都管不住殿下,卫钰又有什么能耐管住殿下?”
“是啊,朕在千里身边安插的不单单有贴身侍女湮儿,还有那狐媚牧白薇,按理说两女之姿在这大楚绝无仅有,与你和才女不分仲伯,为何千里贪念那庸脂俗粉,却不贪念湮儿与牧白薇?”
楚雄来回渡步,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眼光便瞧着那身段阿娜多姿的才女李嫣然,嘴角顿时浮现出一抹笑意。
对了,那太子殿下在休了李嫣然之后,夜夜贪念才女之姿,如若把李嫣然送入扬州,怕是能让太子收心,好好彻查江南灾粮之事。
“李嫣然····”
“罪女在···”
李嫣然不曾想这个时候皇帝会叫她,赶紧抹了抹手,吓得跪在地上:“陛下,我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对太子有任何不忠之心。”
“罪女?”
楚雄饶有兴致的轻笑:“现在应该是罪妇了,被太子临幸,怎能还称呼为女?”
李嫣然吓得一个激灵,皇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皇上不愿太子临幸与她,现在想把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才女欲哭无泪,这事能怨她吗?那太子殿下如同禽兽一般威胁她,恐吓她,她能不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