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澄没想到,赵家竟然除了那大娘子,都愿意护着她。
倒也不是护着她,是不愿意因为此事而退了自己这个租客。
看来,那赵卿朗回家是真将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那少年倒还真是个坦荡之人,竟真的没有因为那是他嫡亲的姨母而生了偏颇之心。
姜晚澄起身,朝着赵京墨一个欠身:“如此,便谢过你们宽宥之心了。”
赵京墨掩唇轻笑。
“我阿奶还觉得委屈了你呢。你都不知,若不是此事,其实……”
赵京墨忽然又‘咻’的住了嘴,姜晚澄盯着她,赵京墨才又道:“反正就是,因着你这段时日都没怎么出门,所以我阿奶让我来劝你,别因为此事影响了咱们两家正常来往才好。”
“你也不必担心那我大伯娘会怎样,她性情软弱,有我阿奶和大伯父对她的镇压,她根本来都不敢往你这边来的。”
“所以,你若是不来找我串门子,我可就常来找你了?”
姜晚澄微微一笑:“你们家人多,还是你来找我吧。”
赵京墨叹道:“那我阿奶可就失望了,她还盼着你去和她说话儿聊天呢1
赵京墨又坐了片刻,这才起身告辞。
姜晚澄刚刚收拾了碗筷,温二郎就回来了。
雅姐儿在外面喊他,姜晚澄连忙出门去,问他:“二郎,夫子可是彻底恼了你了?不如我们去备些礼,好生给他赔罪吧1
温二郎皱着眉摇了摇头,开口道:“阿姐。夫子他好像受了不小刺激,他竟然……”
姜晚澄急得不行:“竟然如何?”
温二郎却皱着眉头慢吞吞道:“他叫我,明日要早些去学堂……”
姜晚澄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你说真的!?二郎,夫子不仅没有将你逐出学堂,还让你明日便回去继续上学了?”
温二郎满脸疑惑的点着头:“你说,夫子是不是被我气狠了,准备等我回去,再慢慢收拾我的?”
姜晚澄可顾不了那么多,她高兴的揉着温二郎的脸:“即便如此,你也只能受着了!二郎,快去温习功课,不然明日夫子考你功课时,你若答不上来便要丢脸了1
温二郎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好不容易从姜晚澄磨爪下逃脱,赶紧回了房间,拿起书本就认真看了起来。
姜晚澄心道,难道夫子今日亲自上门来,原本就是想要为那日没有弄清事故真相就责罚了温二郎之事,而内疚的想要给他台阶下的?
没料竟又被温二郎这反骨给顶嘴了一通……
想想,都有些可怜他这个当夫子的了。
可不知为何,温二郎已如此无礼,他竟然竟然没有再责罚发怒,难道是真的疼惜二郎有些读书天赋?
不管如何,这件事发展至今温二郎还能回去上学,姜晚澄心底也总算松了口气。
这天下午,姜晚澄提着篮子,拉着雅姐儿出了门去。
二人顺着田埂一直往山脚下走,她好像看到东边山脚处有一小片竹林。
前两天又下了一场春雨,姜晚澄想去瞧瞧,看能否挖点春笋。
路上遇到村民,她也点头打了招呼。
如今和这村中人都渐渐熟络起来,可能因着猎户之前别着刀在村中走了遭的缘故,至今为此,村中人对她都还算客气友善。
“姜女娘,你带着阿妹,这是要去哪儿了?”
姜晚澄指了指山脚处:“去山脚看看,能否挖些野菜。”
她手里提了个小锄头,路人看了也不怀疑。
还好心叮嘱他们:“最近不仅镇子上,听说村子上也常有生人出没,你可要小心呀。”
姜晚澄一听此话,心中顿时有些犹豫起来。
那些江湖人怎么都跑到村子里来了? 赵家村离青阳镇虽远,但她总觉得情况好像有些不妥了。
正想说干脆今日不去了,雅姐儿却突然甩开她的手,朝着前面追去:“蝴蝶,好漂亮的蝴蝶,阿姐我要那只蝴蝶——”
喊着追着,雅姐儿眨眼间便跑远了。
姜晚澄连忙在后面喊着:“雅姐儿你慢些。你等等阿姐1
等姜晚澄追到雅姐儿时,二人竟然已经来到了山脚下。
看了四下无人,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姜晚澄干脆还是入了竹林。
令她惊喜的是,这里真的有春笋!
而且看起来,一个个还非常的肥嫩!
大梁之地,竹林很少。
所以,大梁人也并没有吃笋子的习惯。
或许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东西还能吃。
毕竟一般不经过处理,这东西吃起来就是苦涩的,非常难以下咽。
可姜晚澄来自现代,现代天南地北,四通八达,北方想吃到南方的竹笋,是非常便捷的。
自然也就懂得,这个东西怎么吃了。
不多时,姜晚澄就挖了一篓子。
本想带着雅姐儿赶紧回去,却又突然看到山坡上长了些春嫩的婆婆叮
这婆婆丁又名蒲公英,它可是个好东西,这东西不仅可以晒干当药,还能喝茶,更绝的是还能凉拌了来吃!
姜晚澄双眼霎时放光,看到这宝物哪里还能挪开脚步?
刚刚挖了几根起来,却突然听到附近传来说话声。
“三爷,就在前面了。”
姜晚澄猛地一顿。
立即扑向一旁,抬手捂住还坐在地上玩花花草草的雅姐儿的嘴巴。
雅姐儿动了两下,姜晚澄低头对她连忙“嘘……”了一声,这才乖乖静了下来。
透过竹林,姜晚澄看到一行人从坡下缓缓走过。
这些人……还真是江湖客?
姜晚澄心道:可真倒霉,一出门就真叫她遇上了。
不过,还好她反应快,所以这些人应该并未发现她们姐妹俩。
姜晚澄也细细打量起这行人来。
这行人中,最醒目的便是有一顶类似于滑轿的露天轿子,由两个轿夫抬着,一晃一晃的,抬了个华衣贵饰,腰系玉带,发束玉冠,手持折扇的富贵公子。
轿子两侧还有四个随行,腰上都配了刀剑。
“三爷您再忍一忍,就快到了。”
走在最前面的,还有一身穿蓝色长袍的管事。
因他态度殷切,数次回头卑躬屈膝且一副谄媚的对着那软轿上的公子说话,所以姜晚澄反而将他的脸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心中讶然:这人她竟然认得,是清月楼的刘管事!
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