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
    不知道罗芳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虽然有些诧异，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对她说：“我妻子……她在一家金店工作，偶尔会加班，不算太忙，收入……应该还可以吧……”
    最后这句话，我说得有些没底。
    跟陈韵结婚这么多年了，我从来不知道她一个月挣多少钱。
    陈韵说，男人就应该努力挣钱养家才对，老是惦记着女人手里的东西，这样的男人，是没有什么出息的。
    罗芳听后，笑了一下。
    她赶紧跟我解释：“沈哥，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沈哥你人这么好，那你的妻子，肯定也特别好。”
    我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我人好？”
    “那还用说吗？”罗芳抬了抬眼睛：“上次群里聚会，如果不是你出手帮助，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上次聚会？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罗芳说的是什么事儿。
    进入网约车这个行当之后，我才知道，无论是哪个行业，都得混圈子。
    群里大概一百来人，每天都会有人在里面分享交通路况。
    对于一个跑车的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
    时间长了，大家也就熟络了起来。
    里面的几个活跃分子，就会组织大家聚会。
    一开始，我是不大愿意参加这种聚会的。还是闫军非要抓着我一起去：“沈哥，你别小看这聚会，里面的关系网其实挺复杂，上次我一不留神扣满12分，眼看就开不了车了，还是群主想了个办法，两三天就我把这事儿解决了。“
    在闫军的不断在劝说下，我终于还是去了。
    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开网约车的人，真的是龙蛇混杂。
    这些人里不仅有像闫军一样找不到工作的无业游民；还有很多像我一样中年失业的倒霉蛋；甚至还有几个私企的破产老板；以及端着工资不高的铁饭碗，不得不出来挣外快的体制内员工……
    大家聚在一起，吃肉喝酒，倒也热闹。
    第一次见到罗芳，也是在这样的聚会上。
    群里的女司机本来就为数不多，罗芳算是里面最年轻漂亮的。
    那些小年轻们一见了她，眼睛都直了，纷纷凑上去跟她搭讪。
    罗芳虽然年纪不大，处事却很老练，面对那些人的套近乎，她也是应对自如，落落大方。
    但吃饭吃到最后的时候，坐在我旁边那桌的几个男人，好像是有些按捺不住了，竟然排队去给罗芳敬酒，而且一个接着一个上去，一看就是想把罗芳灌醉。
    当时也有人上去劝那几个男子，却被警告不要管闲事。
    我本来也不打算管这事儿，这年头，大家都各顾各的，管闲事儿的人，大都没什么好现场。
    更何况，这罗芳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
    万一人家是在跟那些人打情骂俏呢，我要是凑上去，不是贻笑大方了吗？
    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回头那一下，我看到那堆男人中局促不安的罗芳，正看向我这边，满眼的求助。
    那一次闫军也喝醉了，正偏偏倒倒地跟几个朋群友吹牛。
    我本来是想着吃了饭就抽身离开的。
    可回头，去而看见罗芳一脸求助的表情。
    看着她的脸，我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大步走了过去。
    挡在那些人跟前，我笑着说：“各位兄弟，女孩子喝太多酒了，对身体不好。如果大家想喝酒，我来陪你们喝？”
    有人冷笑了一声：“跟你喝，你算老几？你是谁啊？”
    我平静地回答道：“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所以，我算是家里的老大吧。而且，我跟大家一样，也是开网约车挣钱的。”
    回头，我看了看罗芳，她正一脸感激地看着我。
    于是我又说：“我看这个姑娘已经满脸通红了，估计她是真的喝不了。如果你们不愿意跟我喝的话，那就下次，等到这姑娘结婚的时候，让她再请大家好好喝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