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茜摸着方向盘,冷笑着看向我:“沈江淮,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放心吧,这事儿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正要启动汽车,李茜想到了什么。
她突然又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小声跟我说道:“聂不凡这个人,你还记得吧?”
我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我提起这个人。
聂不凡我当然记得。
那天在麻婆川菜馆里,对我老婆动手动脚,油腻腻的样子,看了都让人感觉恶心。
李茜又是一笑:“其实啊,你们这紫罗兰小区要拆迁,我比任何人都早知道。”
我一怔。
只听她又说道:“开发这块地的老板,是本地人,叫冯志才。他本来开中介公司的,这几年钱挣了不少,也开始学着别人搞新房开发了。他们公司的前期贷款,就是找聂不凡批下来的,谈生意那天,我也在场……”
说完这句话,李茜冲我挤了挤眼,就开车离去了。
回身,我打量着这个我住了三十年的小区。
破旧的墙面,低矮的楼层。
阴沟里散发出来的那些霉臭味道,非常地浓烈。
小区的周围,高楼林立。
将紫罗兰小区映衬得更加破败。
我叹了一口气。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新的永远都比旧的好,东西是这样,人也一样。所有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这是人性的使然,好像也不能对谁过分谴责?
后面的一段时间,我像是倒了血霉一样。
每天,我都会接到网约车软件上的违规提醒。
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群里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事儿,大家都觉得现在这样搞下去,不仅挣不了钱了,还会倒贴油费。
于是,陆陆续续已经有很多人开始转行。
因为这个月的收入不够还房贷,还差了一千多块钱。我也不愿意跟我妈开口,毕竟她的工资都给了陈韵,她现在挣的那些,都是血汗钱。
最后,我找上罗芳借了点儿,才勉强凑够这个月的贷款。
本来想找闫军借的,不过这小子我是了解的。
他是典型的吃了上顿不管下顿的主,每月发工资前的那几天,都是从我那儿钱了米来度日的。
罗芳一听我手头缺钱,二话不说就赚了两千给我。
我保证下月一定还,她却说不着急,没关系。
不过好在陈韵那一家子,还没找我要过生活费。
陈钢工作了,应该能挣点儿钱了。
所以,他也没再理我。
这样一来,我能暂时渡过这个月。
但是下月呢,下下个月呢?
想到这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打开手机,翻到了韩念之的电话。
我考虑了很久,也没有决定要不要给他打过去。
在我的心里始终还是有个坎儿。
那便是我被凤凰投资辞退,同行们都认为我做了对不起公司的事儿。
虽然我离开了那一行,但我一直想找机会证明我自己。
如果听了韩念之的话,进了黑龙资产。
那我就真的成了凤凰投资的叛徒,这样以后无论我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在相信我了。
说来也巧,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闫军找上了我。
他在那头的语气,好像很匆忙:“沈哥,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虽然平日里,我对闫军是各种讥讽吐槽。
但他是我的好兄弟,这是毋庸置疑的。
刚开始做网约车实际的时候,我遇到了不少麻烦,对南山市郊县的交通路线什么的,大都弄不太明白。
是闫军放下了他的生意,带着我将周围的地形跑了一圈。
平时在群里,他也一直很维护我。
反正现在这网约车开着,也没什么意思,索性,还不如帮帮闫军。
开车来到黑龙资产办公楼下,闫军二话不说,就跳上了我的车:“沈哥,我接了个大单子,心里没底,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见客户?”
听到闫军说“大单子”。
我心里一怔。
看来这小子还可以嘛!
这才上班几天啊,就能接到“大单子”。
正常来说,像他这种刚进入职场的年轻人,三个月开不了一个单子,那也是很正常的。
见闫军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我也对他表示了肯定。
我接着问闫军,这笔“大单子”金额到底有多少?
他得意地一笑,随后张开手掌,冲我伸出了五个手指头:“五万块!”
五万块?
听到这个数字,我哭笑不得。
五万块,大概是黑龙资产贷款的起步金额吧。
闫军真是没什么见识,就这点儿钱,在他的眼里竟然也成了一笔“大单子”。
不过我没有打击闫军的积极性。
我说:“聊胜于无,积少成多嘛,做成了五万的,才有五十万的单子……到了最后,五百万也不是个事儿了!”
果然,新人需要鼓励。
闫军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只见他凑到我跟前,神秘地告诉我:“沈哥,你知道我这第一单生意的客户,是谁吗?”
我摇摇头:“谁啊?”
“咱们网约车群的群主,向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