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话，问得我非常莫名其妙。
    我上下打量着他。
    虽然我当时还一穷二白，但我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气度非凡，绝对不是一般打工人。
    再看他手上带着的手表，一块绿色的刻度表。
    今天中午跟同事一起吃饭的时候，有人讨论过这只表，这玩意儿好像叫什么“绿水鬼”，这么看着普普通通的一只手表，价格高达180万。
    当时我听到，很震惊。
    看着眼前的男人，我笑了一下：“你非常需要钱，比任何人都需要。”
    听了这话，男人的眼睛亮了一下。
    但我接下来继续说道：“但是，很遗憾，你这样的人，并不是我的受众。”
    男人问：“为什么？”
    我冷笑一声说：“你是个生意人，你需要的资金是上千万上亿的，而我只是一个小额贷款的经纪人，我手里的最大限额的放款量，还不如你带着的那只手表贵重，从业务角度来说，我们这属于两条线，暂时还不可能交合。”
    男人沉默了一阵后才说：“要不你试试，万一这生意做成了，你不也刚好多份业绩？”
    我笑着摇摇头：“刚才你不是在教导我吗？我们每做一件事儿的时候，不能一股脑儿蛮干，瞎干……”
    外面的雨虽然没停，但已经不是刚才那样倾盆而下了。
    我把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喝完，拿起传单正要离开。
    这时，那男人突然叫住了。
    我回头：“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男人点点头：“小伙子，虽然对你的做事方式不是很认同，但看你冒着雨还要出去展业，我挺敬佩你的。”
    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递到我面前：“凤凰投资可能不会给你一个好的前景，你不如跟着我干。”
    接过那张名片，我才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黑龙资产的董事长费南天。
    正常来说，能够得到一个公司老板的邀请，这对于将来的职业生涯上，一定有非常不错的帮助。
    但我还是拒绝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我认为我跟费南天，不过就是一面之缘。
    碰巧在咖啡厅碰面了，面对面喝了一杯咖啡而已。
    我深知一个业务员，最重要的，就是有能拿得出手的业绩，这样才能获得老板的认同，要不然仅仅依靠短暂的两句聊天，就算是到了黑龙资产，我也未必能混到试用期满。
    收下费南天的名片后，我对他说了声谢谢。
    不过对于跳槽这事儿，我只是说：“希望将来能有机会合作吧，不过现在，我还是打算先做好自己的事儿。”
    费南天盯着我似乎有些不死心：“小伙子，你听过黑龙资产吧？”
    “当然！你们公司的注册资本十个亿，员工光在南山市就多达上千人。”
    费南天又说：“既然如此，我作为黑龙资产最大的董事向你发出邀请，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我说：“谢谢你的错爱，只不过我现在拿着凤凰投资的工资，我不能朝秦暮楚。”
    听了我的话，费南天站了起来，他冲我伸出了手：“那好，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合作，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伙伴关系！”
    我也伸出手，跟费南天握手道别。
    那天在咖啡厅，是我第一次见到费南天。
    后面在一些别的场所，我虽然也能见到费南天，但我始终没有上前跟他打招呼。
    我这个人虽然穷，但骨子里，也有一种“一仆不侍二主”的情怀。
    是凤凰投资，把我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业务员，拉到了一个资产部门经理的位子，我能在那里大展拳脚，挣钱是一回事，但实现人生价值，更让我感到由衷的满足。
    所以，对于韩念之一开始要求我跟着她干，我是拒绝的。
    再次见到费南天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该说什么。
    费南天却快步上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沈江淮，咱们终于又见面了！好家伙，我们韩经理对你可是一直看好，好几次向我推荐你，可你呢，三顾茅庐而不出，可把念之给愁死了！”
    费南天说这话的时候，笑着看向一旁的韩念之。
    韩念之拎着手提包微笑着：“费总您这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还不是为了帮您物色良将嘛，沈江淮这样的人，是您一直想要的帮手，他之前一直不肯来，我可是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多了……”
    韩念之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向费南天撒娇。
    女人适当的撒娇，在职场中，是一种非常好用的武器。
    以柔克刚，万千豪情化为绕指柔。
    男人，特别是成功男人，就吃这一套。
    果然，费南天对着韩念之爽朗地一笑：“韩经理这么漂亮的女人，那可不能瞅白了头发，得养回来，补回来！”
    说着，他对身后助理说着：“把我带回来的长白山人参，给韩经理拿上一盒。”他又朝我看了一眼：“别忘了把那上好的蚝干肉也给沈经理拿一盒。”
    然后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这东西吃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我尴尬地一笑，费南天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上车吧。”
    在回去的路上，费南天和韩念之并排坐在后排座，他摸着真皮的靠椅：“韩经理，这车不错吧，比你那小车好多了，这车你怎么老是不开呢，这就是公司给你配的车！”
    韩念之笑了一笑：“别啊，我觉得这车还是适合谢秘书开，只有她那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这样的车。”
    费南天听了这酸溜溜的话，只是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道：“我知道你嫌路虎俗气，这次在首都我去看了看车展，那新出来的牧马人我看了，挺符合你气质的，要不，我给你定下来？”
    “别！”韩念之一挥手：“我还得上班，开那越野车不方便。”
    “上班怕什么，我那台奔驰600，你随便开！”
    韩念之不置可否，这费南天倒也不生气。
    我在前边开着车，心里却在计算时间，这个点把费南天和韩念之都送回去，我应该还能腾出时间去见罗芳。
    就在这时，费南天突然对我说道：“沈江淮，前面左拐，那边有家虾锅粥店，天这么晚了又冷得慌，咱们都吃点儿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