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我手里的那些钱,陈长林呵呵笑着,对我说话的语气也好了很多,只见他呵呵笑着:“江淮啊,这不年不节的,你搞这些干什么,我这儿退休金也不少,老是让你破费……”
虽然这么说,但是陈长林的手,还是不断地朝我这边靠着。
我顺势把那一沓钱放在他手里:“爸,这些日子陈韵不在,我也因为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你们,所以,我心里也一直过意不去,这些钱,您拿着去买点儿好吃的好喝的,也算是我孝敬您老人家了……”
我这一番话,说得陈长林心里美滋滋的。
又表面上推辞了一番后,陈长林收起了那些钱:“那我就收下了,其实啊,我这个作岳父的,也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容易,不过呢,孝敬父母啊,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天经地义的……”
我嗯嗯几声,拍了拍我陈长林的肩膀:“谁说不是呢?您老人家也辛苦了大半辈子了,这晚年生活,可不得好好过吗?这钱是女婿孝敬你的,您拿着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说不着您!”
陈长林听了这话,立刻开始眉飞色舞:“没错啊,我都六十几岁的人了,干嘛还要看人脸色做事儿,我年轻的时候拖儿带女,把他们兄妹两养大可是不容易啊,现在老了老了,也不能踏实,女儿跑不见了,儿子又……唉,我这一辈子呀,可是真命苦啊……”
说着,他又抬头看了我一眼:“江淮啊,还好有你在,人家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看呀,你能顶三个儿子了!我那个不孝子,我当初生下他,就该把他给掐死!”
陈长林看着陈钢进去的那个房间,恨恨地说着。
我说:“儿女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事儿和心思了,我妈也老说我不孝顺,也说还不如不生我,其实呀,我知道你们这都是气话……”
见陈长林收起了那些钱,我说:“岳父啊,今天难得大家都有空,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陈长林点点头,他盯着桌子上的那些虎虾,咽了咽喉咙:
“沈江淮,这玩意儿不便宜吧。”
我哦了一声:“其实也不算贵,在海边也就一百多块钱一斤,但这可是新鲜的,而且个头大,咱们做个椒盐或者香辣的,美滋滋喝点儿酒,那可不要太爽了。”
陈长林点点头:“行,反正我那鹿骨酒都泡得差不多了,男人喝那个对身体好,咱们几好好补补!”
说着,他挽起围裙就打算进厨房去给我们弄吃的。
刚穿上围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冲我呵呵一笑:“我先回房间去,我这一身衣服,也不太方便,那厨房里油烟什么的,脏了实在不太好!”
说着,他一下子缩进了房间。
看着它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
刚才那一沓钱,他可得好好放着,要不然揣在身上,万一被人顺去了,他可不放心这家里的任何人。
于是我也不说什么,对着他的房间笑了一下。
这时,陈钢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问我:“姐夫,我怀疑你有问题?”
我看着他:“什么问题啊?”
“你今天不正常。”
我说:“我觉得我自己挺正常的啊,你为什么回这么觉得?”
陈钢哼了一声:“我爸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里清楚,他一辈子好吃懒做不着调,你刚才竟然说他辛苦了一辈子,姐夫,你说这么违心的话,如果不是有什么目的,那你就是出问题了,反正我是不相信你发自内心的。”
陈钢说话倒是挺直接的。
我哼了一声,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我指着桌子上的虎虾说道:“待会儿这东西做好,你多吃点儿,少说话,我需要你搭腔的时候,你再回答,成吗?”
陈钢想了一下,点点头:
“姐夫,行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你做事儿我还是挺放心的,你自己有谱就行,我配合,我保证不再跟他吵了。”
见陈钢这么说,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陈钢,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男人要成大事儿,还真不能在这些小问题上纠结,牵绊一个人前进的东西,通常不是什么惊天大事,反而就是这些琐碎的细节。”
陈钢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陈长林从他的房间出来了。
一见儿子正跟我说话,陈长林原本笑嘻嘻的脸上,顿时又耷拉了下来:“你出来干什么,你不是不认我这个老爸了吗?你那天还当众打我,你知道吗?要是别人早就报警把你这个不孝子给抓起来了,也亏得是我,还念着咱们的父子情分!”
陈长林越说越气愤,我看见他的双手又捏紧了拳头。
陈钢听了我的话,这次是学乖了。
只见他默默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也不看向樊尚临,不管樊尚临怎么说话中伤他,他就是一言不发。
眼看陈长林这么激动,我怕他的拳头砸到陈钢身上。
于是赶紧上前用身体挡住了陈钢:“爸,你被激动,陈钢已经知道错,他几天前就跟我谈过了,他觉得您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容易,他很后悔那天对您做的一切,他想承认错误,又觉得好像抹不开这个面子,我也跟他说了,都是父子一场,没必要这么记仇,而且您大人有大量,也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不是?”
我这些话,刚刚说在了陈长林的软肋上。
虽然他对陈钢此刻心里还是有愤怒的情绪,但经过我这么一说,又碍于我刚才的那一叠钱的份上,陈长林终于还是收起了自己的愤怒。
只见他盯着陈钢:“陈钢啊,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姐夫这么懂事,我陈长林这辈子就谢天谢地了!”
我“安慰”陈长林:“你呀,还真别这么说,陈钢现在已经很懂事了,工作积极,非常不错。”
陈长林瞪了陈钢一眼:“可他在家里,还是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唉,我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
说着,他再次系上了委屈,抱着那一箱子大虾,就去了厨房。
陈钢盯着陈长林离去的背影,哼了一声。我拍拍陈钢的肩膀:“守得云开见月明,你刚才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