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看过去，男人看起来有点儿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胖子看到那人，眉头一皱，“这么大声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走到胖子面前，点头哈腰作揖的，“我就是急的，江大师在吗？我这火上房了，请江大师救命啊！”
    胖子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抬眼看向男人，“你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大记者，哪儿用得着我们救命啊，别开玩笑了！”
    我这才想起来，这个人不就是前些日子围在我家门口，然后对我一直质疑搞封建迷信的那个记者吗？
    好像是哪个自媒体平台的。
    他来找我干什么？
    不一直说不相信世间有鬼吗？
    我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继续擦着法器，看着胖子跟他忽悠。
    “不是我说你，你是被鸡琢了还是被狗撵了？救命找警察！”胖子自顾自地喝茶，根本不搭理男人，也不让座也不让茶。
    男人也不介意。
    站在胖子对面，背对着我，哀求道：“之前是我不对，那是因为我以前真的不知道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鬼……”
    他把鬼字说得很轻，几乎听不见，我觉得他就剩下一个嘴型了。
    胖子哼笑了一声，摇摇头没说话。
    “真的！我之前就是觉得这事儿挺玄乎的，单位又要新闻什么的，有什么说得不对的还请原谅我见识浅薄，不……不懂事，行不？我真的十万火急找江大师！你就帮我叫一声吧！解决了我的事后，我肯定磕头敬茶给他认错，就算让我再网上直播公开道歉都行！”
    听他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跟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清了清喉咙，“坐吧！”
    “求……好！”男人这才坐下。
    “你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说说吧！”胖子拿着桥问道，给他倒了杯茶。
    男人谢过了，却没喝，说道：“江大师在不在啊，我着急……”
    “江大师是你想见就见的？就算你说了什么事情，也要看他心情帮不帮你，这行规矩多，你这忽然找上门来，不好办啊！”
    要说端架子、卖关子哪家强，江城老街找胖彪！
    我忍住笑，听那个男人怎么说。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不停抖动的腿，出卖了他紧张而又急迫的心情。
    “规矩……我知道这行都有规矩，我也听人说过，您开个价……”
    “别！”胖子打断他，“我们没有开口要价的规矩！”
    “那怎么办？总要有个数吧！”男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胖子说道：“我们这个行当看机缘，帮你了结劫难、却邪避煞，卜卦算命、阴宅风水，都看事主有多重视，三瓜俩枣不嫌少，金山银山不嫌多，全看您自己觉得这事儿值多少，明白吗？”
    男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猛点头，“明白了明白了，那江大师呢？”
    “啧！都说让你先说说什么事儿了，我才能决定要不要麻烦江大师啊！”胖子有些嫌弃地说道。
    “哦哦，是这么回事！”男人说道，忽然停下了，端起茶杯一口喝了下去。
    我觉得这杯茶，他都喝出了壮烈的感觉来了。
    “慢点儿，慢慢说！”胖子又给他倒了一杯。
    “上次我们在北垣大厦结束后，被警察叫去教育了一通！”男人说道，胖子差点儿笑出来，赶紧端茶喝了一口掩饰着。
    “继续！”他说道。
    “回来后，我们几个关系不错的凑在一起就说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那晚上我们明明看到了那些东西，清清楚楚的，可怎么最后成了只是幻觉了呢？”男人百思不得其解，“我们就分析，实际上那天我们真的见了鬼了，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江大师才跟警察那么说的，对不对？这事儿我们挺感激的，可也好奇啊，就想要再证实一下，那天晚上我们见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啊？”胖子有些难以置信，“这东西还好奇呢？当时我可记得有个人都吓得尿裤子了。”
    “是这样不错，但是这事儿总让人犯琢磨，一来二去的，我们几个就说，晚上再试试，反正都要加班，晚点儿走，看看能不能再看到！如果真的能看到的话，在网上编辑一下，不就又是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吗？你也知道，现在上网的人，就对这些诡异的事情感兴趣。”
    胖子摇摇头，“幼稚！”
    男人尴尬地笑了，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被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说幼稚，简直是滑稽。
    “你们做什么了？”胖子又问。
    “我们……”男人有些害怕地哆嗦了一下，看看门外的太阳，似乎好一些，“我们玩了碟仙！”
    “我靠！”胖子装不下去了，“好好的玩什么碟仙啊！叫出来厉煞能送的回去吗？胆子也太大了，我的妈呀！说你什么好呢！现在有什么麻烦想让江大师救命啊？”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这个人和几个同行晚上加完班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叫了宵夜，吃完后，时间已经快到午夜了。
    他们等其他人都走了，就聚到一起，找了个空的办公室，把事先在网上看到的请碟仙的道具拿出来了。
    其实，也没有别的，就是一个盘子，然后他们拿了一张大纸写上很多字摆在桌子上。
    盘子扣在纸上，他们一人伸出一根手指头，互相看了看，颇有些兴奋。
    其中有个女孩子，平时就喜欢编写灵异诡异事件的，对这套东西很熟悉。
    所以，请碟仙就由她来主持。
    “碟仙，碟仙！请问，这里有鬼吗？”
    盘子没动。
    “碟仙！碟仙！请问，我们这个楼里有鬼吗？”
    盘子还没动，他们互相看看，有人说道：“这个把戏不会是骗人的吧？”
    “我看到过视频，应该不会吧！我们现在和视频里做的一模一样。”
    “不对不对！”另一个女孩子说道，“我怎么记得是关了灯，点了一根蜡烛的？”
    转眼，灯关了，一根蜡烛点燃，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办公室里顿时只有这块有些光亮，其他地方全都漆黑一片。
    “有点儿毛毛的呢？”有人开玩笑说道。
    “是啊，感觉空调都不起作用了。”
    “还玩吗？我这心里怎么开始哆嗦了。”
    “呵呵……”
    “怕什么？谁知道能不能成功？来！”
    “碟仙！碟仙！请问，这栋楼里有鬼吗？”
    女子的话音一落，几个人的手指头同时感觉到下面的盘子似乎有一股外力往旁边推去。
    “动了动了！”他们兴奋地说道。
    盘子的边缘碰到“有”这个字后，不动了。
    几个人都吓了一跳，互相看了看，“是不是真的啊，我有点儿害怕。”
    “要不不玩了吧？也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有没有鬼！”
    盘子猛然一动，再一次停在了“有”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