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邦坐下，淡淡地说：“原来靳卫东同志也在。李向阳同志怎么没有提前说。”
    李向阳说：“这小子脑子转得快，所以叫他过来听听，出出主意。”
    梁安邦：“嗯。我叫慕承泽同志来，也是想多个人参谋参谋。”
    李向阳说：“这一次暑假，去穗城谈判。跟几个外国企业谈了合作建厂的事情。所以我想向梁安邦同志提一个不成熟的建议，我们的西药制药厂能不能也考虑一下跟国外先进制药企业合作。”
    梁安邦沉吟了片刻才说：“不是不可以。只是要保证对方的可靠性。”
    现在明摆着靠自己走不通，或者说进展缓慢。就只能向外求助了。
    最开始搞改革开放，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不是说中药不好，而是西药更方便运输、储存和使用，特别是紧急情况和战争时期。
    之前打仗的时候被人卡喉咙搞封锁，医院没有抗生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受伤的战士感染死去。
    以后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
    现在趁着和平就要把西药搞起来。
    李向阳对靳卫东说：“靳卫东同志接触的外商比较多，有没有好的推荐。”
    你个老狐狸。我让你去试口风，你让我去试刀口。
    直接让我当着梁安邦的面推荐，就把你自己摘干净了。
    以后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全是我的责任。
    靳卫东心里万马奔腾，说：“我现在暂时只接触到霓虹国的制药企业。”
    梁安邦不由自主皱眉：“霓虹国不行......”
    虽然他知道多半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企业，可怎么就偏偏是他最讨厌的霓虹呢？
    靳卫东叹气：“没办法。暂时而言，我只有一个信得过的国外合作伙伴。其实人家也怕。对方药企也想有人担保呢。”
    我向你们担保他们不耍心眼子，我的合作伙伴，也要向霓虹企业担保你们不会吞掉人家的设备流水线什么的。
    梁安邦：“你说的合作伙伴，不会就是霓虹国的那个黑社会，鬼冢一郎吧。”
    靳卫东说：“是。”
    梁安邦：“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方面值得我们信任。”
    靳卫东说：“我们只能四个人说会话，请两位首长的卫兵守在外面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嗤，搞得神神秘秘的，就让你如愿以偿，看你这混蛋今天又要玩出什么花来。
    梁安邦和慕承泽交换了眼神，对各自的卫兵抬了抬下巴。
    服务员和卫兵就出去了，关上了门。
    靳卫东身子往前倾，对其他三个招了招手。
    他们三个也凑过来。
    靳卫东说：“梁安邦同志不就是因为鬼冢一郎是霓虹国人而不信任他么？如果鬼冢一郎是中国人呢。”
    李向阳一听，吓得眼睛瞪得溜圆，望着靳卫东：兔崽子，连这种谎你都敢扯！！这特么国籍也是你说改就改的么？！！
    梁安邦眯眼看着靳卫东：“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你特么撒谎也编点靠谱的词。
    你以为我像李林富和慕承霖那么好骗么？
    靳卫东说：“我可以告诉你这么说的证据，但是你先要答应我。不管鬼冢一郎犯了什么事，只要合作成功，就既往不咎。而且不管合作成不成功，都要保密，只限于我们四个人知道，出了门不能告诉任何人。且不能追究我或者其他任何人的责任。”
    梁安邦：“你先说。”
    靳卫东抿嘴不出声。慕承泽默默朝他点头。
    梁安邦只能不情不愿的说：“只要能合作成功，就算他将功抵过，删除一切不良记录。如果合作不成，只要没有造成损失，既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也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靳卫东：“鬼冢一郎其实是秦磊的爸爸秦奋进。他们已经在港城相认了。”
    李向阳呆若木鸡，脑子里闪过无数纷乱的碎片，那一刻猛然迷雾散去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如果是这样，之前的好多疑问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梁安邦和慕承泽也很震惊。
    他们查过秦磊的背景，知道秦奋进是什么人。
    在心里一盘算，越想越觉得，这个看似最不可能，最可笑的答案，却是唯一正确的答案。
    难怪鬼冢一郎会这么放心跟靳卫东合作，靳卫东会这么相信鬼冢一郎，都是因为这个！！
    靳卫东默默欣赏着他们脸上的震惊，给他们时间平静。
    梁安邦此刻心中纠结不已。如果鬼冢一郎是中国人，那无疑是最好的合作方。
    可是为了合作，能直接抹去秦奋进犯的罪吗？
    其实慕承泽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大义和小节也在心里较量。
    靳卫东淡淡地说：“其实呢。秦奋进虽然不是什么道德模范，可是犯的也只是倒卖物资罪，而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放到现在，改革开放那么多年，这都已经不是罪了。
    其实再揪着这一点真没必要，也太不公平了。
    要怪只能怪秦奋进倒霉，生的年代不对。
    其他三个都是人精，自然能听懂靳卫东的言外之意。
    靳卫东淡淡地接着说：“三位领导琢磨一下吧。其实对于我个人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去涉及这么麻烦，风险这么大的行业。不过，领导们要是觉得值得做，要我联系他，为他担保，为霓虹担保，我都可以，就当是为祖国的制药事业做点贡献。”
    其实我现在手里的产业足够我几辈子都花不完了。
    我是不想刺激梁安邦，才没说最后一句。
    李向阳在心里骂骂咧咧：你骗人。你是想得到酮洛芬！！顺便弄个药厂进来。
    到时候你肯定要占股份。
    卖药是最赚钱的。
    梁安邦沉默了片刻，回答：“我想想。”
    这个做法有点太激进，太超前了。
    就好像点着了一个树林就为了做点吃的。他怕没做出大餐来，反倒把他烧死了。
    不过这事好像也只有靳卫东和秦奋进来做中人才能办成，因为靳卫东有大把资产在霓虹，秦奋进刚好可以用这些资产向霓虹担保。
    靳卫东又攥着秦磊的大笔资产，等于就是攥着秦奋进的抵押物了。
    就像两个武林高手相互捏着死穴，谁也别想玩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