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说李老爷子有五个儿女，那经常来看他的是哪一个？”
    “叫什么名字？”
    我问那拾荒老人。
    老人摇摇头：“名字我就不晓得了，老李也没跟我说过啊，就说那是他女儿，比他亲女儿还亲。但我看那女娃年轻得很，都能当老李孙女了，怕不是他女儿啊。”
    “我一问他这事，他就跟我急，说那就是他女儿。”
    听到拾荒老人的话，我和陈雪又对视一眼。
    比亲女儿还亲，那就不是亲的了。
    年纪能当李仁贵的孙女……
    我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翻出陈小妍的照片，问拾荒老人：“老人家，您说的那个女儿，是她吗？”
    拾荒老人忙凑过来看了看，眼睛一亮：“对，就是这小丫头，不过……这小丫头好像没上学了吧，怎么还穿着学校的衣服呢？”
    “那小丫头打扮得可气派了，每次还都是开车来的。”
    我皱起眉头，问：“是不是白色的车？”
    拾荒老人点点头：“没错，就是白色的。”
    跟陈小妍长得一模一样，比陈小妍成熟，还开着白色的车……我记得孟妍妍开的就是白色宝马。
    那李仁贵这个所谓的女儿，不就是孟妍妍吗！
    拾荒老人似乎忙着去捡垃圾，没再跟我们攀谈下去，很快便走了。
    我和陈雪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个孟妍妍果然有问题。”
    我说：“她明明见过这个李老爷子，而且跟李老爷子关系不浅，但杨队长最初找她问话的时候，她从来没提过这事儿。”
    这孟妍妍究竟带着什么目的，竟然来接近一个穷困潦倒的老人家？
    我忙把陈小妍的照片发到群里，让项龙和许磊他们询问街坊四邻的时候，把陈小妍的照片也给那些街坊四邻看。
    如果其他失踪的老人，同样接触过孟妍妍，那这些老人的失踪，就跟孟妍妍有百分之一百的关系了。
    “进去看看吧。”
    陈雪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情感上来讲，孟妍妍跟陈小妍长得一模一样，不管她是不是陈小妍，陈雪都不希望孟妍妍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进了屋子，我们搜寻一番，想看看孟妍妍有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线索。
    不过，这小木屋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除了一些高档的营养品以外，似乎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此时一个小柜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小柜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但上着锁，似乎锁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我把陈雪叫了过来，她心领神会，当即掏出随身携带的铁丝，三两下就把锁给开了。
    柜子里的东西，顿时让我和陈雪一愣。
    只见偌大的空间，只摆放着几个小小的物件，而这些物件，竟然全都是功勋章。
    看来拾荒老人说的是真的，这李老爷子，真的打过仗，而且还立过不少功劳。
    此时我拿起一个功勋章，几乎是眨眼间，我身旁的陈雪瞬间就消失了。
    我转头一看，顿时瞪大眼睛。
    陈雪真的消失了！
    而与此同时，小木屋里出现了一个老人，正是李仁贵李老爷子！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当我看到屋外漆黑一片的时候，我瞬间就明白了。
    之前我觉醒了鬼心的能力，从摸死人能看到死者生前的经历，到现在，似乎已经升级成摸死人遗物，就能看到死者生前的经历。
    也就是说，我现在进入了鬼域，死者李仁贵的鬼域。
    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些难过。
    这个打过仗，为国做出过贡献的老人，他已经死了吗……
    只见李仁贵老人，孤独地坐在那儿，眼睛盯着一个相框。
    那相框里是一张全家福，是一对中年夫妇，和四个小孩儿的合照。
    看样子，这对中年夫妇就是李仁贵老人和他老伴年轻的时候，而那四个小孩儿，则是他那四个儿女。
    李仁贵老人一直看着那张全家福，脸上时而露出笑容，时而露出悲伤。
    那种复杂的表情，看得我有些难过。
    也许，他经常会想起自己过世的老伴，想起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也许那时候苦点累点，但他还是把四个孩子拉扯大了。
    那四个孩子，念了大学，找了一份好工作，挣了很多钱。
    可如今，老人依旧很苦，依旧很累，甚至卑微到要靠捡垃圾为生。
    此刻我才终于明白，李仁贵老人为什么会跟拾荒老人说，孟妍妍比他亲女儿还亲。
    先不论孟妍妍有没有带着某种目的，至少她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关心过李仁贵老人的人。
    而此时，李仁贵老人突然起身，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但他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一个不小心，突然就摔倒在了地上。
    我下意识想去扶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情景再现，我根本没办法去扶他。
    老人就这么躺在地上，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爬起来。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竟然碰巧下起了大雨。大雨顺着瓦片的缝隙漏了下来，不多时，地面已经形成了水洼。
    老人挣扎许久，总算爬到了床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直到天亮，大雨退去，老人脸色苍白地下了床，骑着一个破旧的老三轮，不知道要去哪儿。
    我一直跟着他，才知道他是去捡垃圾。
    一路上，丢弃的矿泉水瓶，没人要的纸壳，似乎都成了让老人开心的‘宝贝’。
    他一路捡到城里，城里的矿泉水瓶似乎更多，老人很开心。但路过的行人对他避之不及，或是捂着鼻子，或是皱起眉头，在那一刻，老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和这座城市的格格不入。
    也许在当年，他叱咤疆场，杀敌护国的时候，并没想到自己会有和世人这么格格不入的一天。
    毕竟他当年要保护的，就是这批人啊。
    老人落寞地骑着破旧三轮，离开了这光鲜亮丽的街道，来到郊外的一处废品站。
    他用这一车的收获，换了三十二块八毛的零钱。之后，又花了十五块五毛，买了一大叠胶纸，要回家修补漏雨的瓦片。
    可当他回到家，刚停好那辆破旧三轮，几个身穿校服的小毛孩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几个小毛孩子，盯着他手中的零钱，眼睛都在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