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把面具还给了冯经理。
    既然我早就做出了选择，那这些东西就不该到我手上。
    不管它有什么用，藏着什么秘密，都跟我没关系了。
    冯经理接过面具，点点头：“我明白了，看来你已经想好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那你呢？”我问道。
    “我？”冯经理笑笑：“我的事还没办完，但已经没必要再继续留在玉龙集团了，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
    我点点头，看来雷兆明这一下子，左膀右臂要全部失去了。
    “其实出卖恩师他们的罪魁祸首，也就是那四个老头儿，雷兆明他们，其实也是无辜的。”
    冯经理笑了一声，说：“该让他们承受的，也都承受了，今晚过后，就恩怨两清吧，这也是恩师的意思。”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望着冯经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无极先生跟你是什么关系？”
    冯经理意味深长道：“你还有必要知道这么多吗？”
    我说：“我想知道现在的无极先生是谁，真正的无极先生，是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是张凌霄亲手杀的他？”
    冯经理摇摇头：“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这些事就跟你再没关系了，不管他是谁，跟你都没关系，你如果想要置身事外的话，就不要有太重的好奇心。”
    我确实有点压不住我的好奇心。
    主要是这个无极先生太让我好奇了。
    不过冯经理说得也对，我既然已经选择置身事外，还是得收收我这好奇心。
    说完，他就走了。
    但没走多远，他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听说你要结婚了，婚礼我就不来了，祝你新婚快乐。”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内心又是一番感慨。
    相识一场，没想到他就是高安澜。
    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这世间也不会再有冯经理。
    但还有高安澜。
    “真没想到会是他，他藏得也太深了。”
    项龙都忍不住感慨道：“他以后，真的不会再回公司了吗？”
    “不会了。”我说道：“他的下一站是道协，我猜张凌霄给他的使命之一，就是瓦解道协，和那个假的无极先生一起。”
    张凌霄之所以要杀无极先生，肯定是因为真正的无极先生，做过什么。
    我相信张凌霄不会滥杀无辜。
    至于他为什么要安排一个假的去冒充无极先生，我想应该就是和高安澜一起，找到机会瓦解这个机构。
    这个机构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它存在的初心，原本是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更应该做好一个带头大哥的本分。
    可如今这个机构，仅次于毒瘤了。
    各种钱权交易都在这个机构里面流通，整个圈子对于这个机构的畏惧，已经变成了惧怕，巴结。
    尤其是很多人仗着手中的权利，行使私权。
    张凌霄他们受到迫害，甚至是被逼死，这个机构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幸好我这个人八面玲珑，会为人处世，加上我及时退出了这个圈子，否则我要是再混下去，我就是下一个张凌霄。
    但我之所以猜测高安的下一站是道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我记得元龙跟我说过，我已经见过组织的首领了。
    组织的首领，为什么突然不想杀我了，我破坏他这么多好事，他巴不得弄死我才对。
    我想他不杀我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他杀了我快一年，也没能杀得了我，所以杀我的难度是很高的。而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已经习惯了人类的生活，他不想再继承组织最初的初心。
    生活在这个年代，只要有钱又有权，日子可以过得很滋润，何必与国为敌，天天活在阴暗角落里，就盘算着怎么阴人家，干些违法犯罪的勾当。
    我觉得这是傻叉才会干的事。
    与其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倒不如专心搞事业，如果我是他，我宁愿把重心放在道协上，用自己的本事在道协里面混得风生水起。
    所以我在想，组织的首领，应该是把重心转移了，他现在想搞事业，所以没空来搞我了，搞我还有相当大的风险，这不值当。
    高安澜应该也看出来这一点，所以他才要回道协，那里是他和组织的战场。
    “走吧，去拜祭一下你的父母。”
    我领着项龙上了山。
    唐追和柳芊芊以及霍灵的坟，都是张凌霄立的，但坟共有死做。
    虽然张凌霄就是我，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但他的坟也在霍灵的旁边。
    这个坟应该是高安澜立的。
    当年的四人组，是从小就在一起的青梅竹马。
    他们一起畅想过未来，又一起被葬送在了通往未来的路上。
    他们应该被埋在一起。
    我和项龙又一次来到了这地方，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在张凌霄的记忆片段里。
    我们给这四个年轻人的坟前，烧满了黄纸。
    这四个人，是最不该死的人，可他们不仅被人逼死了，还历经了所有的磨难。
    “马上就结束了。”
    我一边烧着纸，一边对着四块墓碑自语道：“我没有你们这么勇敢无畏，也没有你们有担当，我是个懦夫。”
    “我只想我身边的人好好的，对不起，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其实唐追和柳芊芊，是根本不用死的。
    他们完全可以对张凌霄不管不顾，这样他们至少能活下来，项龙也不会有这么悲惨的身世。
    这就是这四个年轻人之间的情义，他们真是有情有义的人。
    张凌霄这辈子最痛苦的事，不是没有完成心愿，而是连累了唐追夫妇。
    正是因为我知道了这些，我不想重蹈覆辙。
    项龙和宋飞，我宁愿远离他们，也不想他们出事。
    如果我不选择逃避，他们一定会一直陪着我，那他们就是下一个唐追。
    或许蓝武也是，许磊也是。
    “你是因为这个，所以要走吗？”项龙给他父母烧着纸，突然开口问道。
    我说：“活着就好，如果有一天宋飞的尸体被人送回来，你能接受这个现实吗？如果有一天你的尸体被人送回来，我和宋飞能接受吗？”
    “如果有一天，你和宋飞快死了，我却救不了你们，我接受不了。”
    “我想大家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