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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尊为太灵僮母(三)
    妙馨的有意无意之言,正中了惠昌援的心怀。
    他于是道:“我还听说了另一本叫做《天机玄经》的书,属于历代当家住持的亲手秘传,也被师爷爷珍藏在道观里,那应该算得上是镇观之宝了吧。不知小师姑有没有见过?”
    “胡说,莫要误信外人传言!”
    妙馨先是厉声斥责了惠昌援一句,接着又回头扫视了熊剑东一眼后,转换了语气,若无其事般地解释道:“那《天机玄经》不过是一本再平常不过的经书,就存放在藏经楼上的密室里,由一名监院亲自看守,哪里会是有历代住持亲手秘传。”
    熊剑东心中明白,妙馨之所以刚才故意扫视了自己一眼,不过是在做给了惠昌援在看,以示对外人有所防范。
    但是惠昌援狐疑的目光,说明他并不完全就轻信了妙馨的解释。
    “难道行知师侄,并不相信坤道所说为实。”
    妙馨看得明白,对惠昌援面呈不悦道:“不妨,你今日暂且别急于下山,待坤道马上去秉明了师父恩准,领你去那藏经楼上的秘室里一看便知。”
    “不劳小师姑费心,行知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惠昌援讪脸笑道,“如今既然已经向师爷爷、小师姑都辞了行,又定下马上离开疆南的行程,小侄已是耽误不得。”
    妙馨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惠昌援又走到熊剑东跟前,从怀里摸出一柄精致的玉制箍金烟嘴,务必要他收下。
    “怎敢收受宗主如此大礼!”熊剑东满脸故作不安道。
    “今日与熊先生有幸在这雪山王母池道观相识,实属难得的道缘。”惠昌援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问:“只是不知兄弟何时离开疆南?”
    “妙馨道长已经下了驱逐令,只好这两日便寻思回程。”熊剑东无奈地回答。
    “知道了。”惠昌援点了点头。
    他然后对妙馨拜过再拜,再次叮嘱道,不久之后一定去往鸠卫山女娃娘娘庙拜见于她,并被接去临淮县上灵神宗住上一段时日。
    等到妙馨终于松口,他才算心满意足的下山去了。
    熊剑东把惠昌援送给他的烟嘴细心地查看了一下,见上面清晰地雕刻了“上灵神宗惠存”几个字,便递给了妙馨察视。
    “道士也能抽烟么?”他笑问。
    妙馨放在鼻子里闻了一下,果然残留了一有些异味在上面。
    “这厮说的与做的全然两回事,毫无清修之念,坤道马上拿了它呈报慈仪师太,揭穿他蒙骗世人的假面具。”
    她愤愤道。
    “还不是时机。”熊剑东道,“一个烟嘴并不能证明实质要害,但背后的文章,不知道妙馨道长想过没有?”
    妙馨摇了摇头,似是没有听得明白。
    “我料想,这两天就会有人爬上雪山王母池道观,”他思索道,“至于来人的动机,定然与我有关!”
    “图财害命?”妙馨惊道,“该不会是因为,你今天把了几枚西夏金币在惠昌援跟前显摆,他会派人来抢!”
    “这个自然不会,”熊剑东道,“但也许是为了能攫取更多的金币,并达成一种交易。到时候,这柄烟嘴说不定就会派上用场。”
    “啊,我懂了!”妙馨顿有所悟,“原来你判断惠昌援那厮并没有死心,所以才送给了你这只烟嘴,名义上是礼物馈赠,实际上却是拿来做了一种联络的信物。”
    “妙馨道长果然精明的厉害,”熊剑东笑道,“看来惠昌援说你聪明绝技,真的没有看错!”
    “熊大哥,你以后……若是没有人在跟前,私下里就别再喊我道长了。很别扭。人家可是有姓有名的呀!”
    妙馨绯红起脸道。
    “那该如何称呼是好?总不该,真的就此就把你改呼称‘太灵僮母’!”
    熊剑东玩笑道。
    “谁才会稀罕那般称呼,煞是恶心。刚才,不过是在惠昌援跟前耍了个应付!”
    妙馨着急道。
    “那以后要怎么叫你呀?”熊剑东有些闹不明白了。“如果単喊妙馨,怕很是不合适,因为也还是个道名。况且也只有你师父,她老人家才能有资格这样喊叫于你呢。”
    “你就喊我殷……殷道长!不,决不要你私下里再喊我叫做道长!”她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就喊殷……殷……殷姑娘吧!”
    “原来,妙馨道长本家姓殷,为商朝殷帝之后裔!”熊剑东高兴起来,笑道,“非一般人家的来历呢!”
    妙馨见到熊剑东不解其心,居然又继续用了“妙馨道长”来称呼于她,本想忍无可忍,反跟着对熊剑东呛声一句:真是枉费了心机,白白向你告诉了自己的真实讳姓。
    这时却有一名小道士过来禀告,说是慈仪师太即刻传妙馨道长去仪庵堂说话。
    她于是只好作罢,很不甘心地向熊剑东撇瞪了一眼,匆匆去往仪庵堂。
    进到仪庵堂,妙馨见到了齐云山太素上清宫的静尘住持,像是与师父正商议着什么事情,两人皆是面有愁色。
    “妙馨拜见静尘师叔!”
    她行了礼,寻了偏座的位置,在一旁坐下,等待两位师长的问话。
    “适才有人看见,说那行知徒孙临行前,独去你那寮房呆了很久。都讲了些什么,只管照实说来,让我与你静尘师叔听个明白。”
    慈仪对妙馨正色问道。
    “为什么要问了徒儿这个?”妙馨不解。
    “休要多问,快些回禀了你师父的问话才是!”静尘也跟了慈仪一般口气命道。
    “是!”妙馨答道,“行知师侄适才前去辞行。说是下了山,就直奔临淮县上灵神宗总坛。他还说,师父早被尊为上灵神宗的太圣宗主,妙玉师姐也做了太上宗主,因此也求了徒弟,去做什么太灵僮母!”
    “太灵僮母!你答应了?”慈仪问道。
    “答应了!”妙馨道,“行知还再三邀请徒弟,务必择日去他那上灵神宗总坛住上一回。”
    “你也答应了?”慈仪又问。
    “也答应了!”妙馨据实答道。
    她还把惠昌援吹捧的那句“永怀赤女之心,永世母仪宗徒”,有意带着沾沾自喜,绘声绘色地学给了慈仪与静尘听。
    “什么是赤女之心,母仪宗徒?”慈仪对着妙馨斥道:“难道你要做了那上灵神宗的教母不成!”
    “师父怎么也会这么想?”妙馨故作惊疑道,“之前,行知师侄确实对弟子说过,上灵神宗如今还真是就缺了一位教母呢!”
    “你……”慈仪气急,被噎得半天不吭声。
    “唉!”只听静尘长叹了口气,对了慈仪道:“我刚才没有讲错吧,看来你们师徒几人,全被惠昌援那厮陷进去了!”
    “师叔此话怎讲?”妙馨问静尘道。
    “妙馨师侄有所不知,那惠昌援近来越发猖狂,竟命了所有宗徒尊他为玄天太神通灵宗主,岂不是比了慈仪师姐的什么太圣宗主之名位,还要高出了一大截。至于妙玉、妙馨两位师侄,又哪里会在话下!”
    “玄天太神通灵宗主?”
    妙馨觉得这名字甚是恶心,立刻浮现起惠昌援一双秽邪的目光。心想,如是自己真的做成了上灵神宗的太灵宗主,岂不是要任他堂而皇之给随意“通”了去。
    虽然,妙馨原本不过是顺了熊剑东的潜意,刚才于情势之下,虚与委蛇才答应了惠昌援,愿意被称作为太灵僮母,但如今听了“通灵”二字,其意甚是猥亵不堪,让她一时阴影难抹,犹如吞了个苍蝇在嗓子里,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但此时置身于师父慈仪跟前,妙馨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发作。她必须靠了隐忍着的机巧,借助师叔静尘对惠昌援的长久不满,达到一种自己想要的结果。
    因为,按着妙馨这次疆南行程的既定安排,明天中午就会有一架军用直升机专门飞来雪山王母池,届时将有一位边警战区联勤总部的侯首长亲自出现。
    而借了机会前来拜访道教德高望重的慈仪师太,便是这位边警战区联勤总部的侯首长,此番前来雪山王母池道观的重要目的之一,其中既有政治考量,又有要事相商。
    妙馨心想,等到那个恰当的节骨眼上,自然也到了她向师父摊牌,秉明一切的时候。
    “静尘师叔,听说行知原本是您的远亲,乃淮上市临淮县人,是因为家庭遭了不幸的变故,才求您介绍到九华山做了和尚,后来便又被妙玉师姐,收到齐云山太素上清宫做了道士。如此,师叔对他算是大有提携之恩呢!”
    妙馨其意是通过一番循序渐进的铺衬,引着静尘师叔把惠昌援的斑斑劣迹,或多或少的当面揭露给师父听听。毕竟,对于惠昌援的历史,他是如何与上灵神宗一起做大,静尘心里一本清账。
    更主要的是,慈仪师太一贯对静尘师妹的说出来的话,因着同出师门,总要给出几分面子,即便心下有几分不乐意,她却也只好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