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致轩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因为他害怕，一旦自己说出当年的事情之后，孙韵婉会再一次离开他。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孙韵婉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深吸一口气道：“致轩，纸包不住火，有些事情注定没有办法瞒一辈子。比起从别人口中听到那段过去，我更愿意亲口听你说……”
    “韵婉，我……”厉致轩的心不断地抽痛着，抬眸看了她一眼，像是下定了重大决心一般道，“你说得没错，其实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甚至，我比沐盛认识你还要更早……我不知道你从谁那里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现在心里到底怎么想，但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从来没有变过……”
    “当年的事情，你全部都告诉我吧。”孙韵婉幽幽地说道，脸上的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绪，因为，她在竭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新生入学那一天，我们是一个班的。当时我看你一个小姑娘柔柔弱弱的拖着一大堆行李，就帮你把东西全部搬到了宿舍……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对你一见钟情。当时班上有很多男生喜欢你，我为了早点得到你，很快就展开了攻势。
    幸运的是，你对我也是有好感的，我们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就像是所有校园恋人一样，一起上自习、一起去食堂、一起压马路……”
    说到这里，厉致轩稍稍停顿了一下。
    脑海里，浮现出当年那些色彩明丽的画面，心中的落寞和惆怅又多了几分。
    “虽然那四年，我们很甜蜜，但毕业的时候，我们爆发了第一次争吵。因为不想被太多人关注，所以当时我入学的时候对所有人隐瞒了我是厉家少爷的事情，包括你。毕业之后我要回去继承家业，这事瞒不住了，你认为我欺骗了你，整整一个月对我避而不见。
    也恰恰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家族的产业遇到前所未有的重创，需要我做出牺牲，娶一个我并不喜欢的财团千金。情况紧急，我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只能按照长辈们的意愿娶了另一个女人……”
    孙韵婉听着他的描述，心脏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尖扎过……
    虽然她还是想不起来关于过去的事情，但她完全可以想象，当时的自己该有多绝望。
    她以为只是跟男朋友吵架冷战，结果一转身男友就娶了别人。
    “那后来呢，我出车祸之后又是怎么遇到了你……”她眼眶泛红，佯装平静地问道。
    “后来，你伤心欲绝之际，大概是再也不相信豪门少爷也会有真感情，最后接受了一直追求你的沐盛。他家境清贫，全靠你们苏家帮衬着，才一步步爬了起来……但是他事业有了起色之后，就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我跟我的前妻感情也不合，她不喜欢我，我不喜欢她，没结婚几年也就离婚了。
    我听说了沐盛在外面包养小三的事情，心里一直都很担心，因为放不下你，我经常偷偷开车去你家附近，或是你经常出入的地方，想要看看你。
    但我知道你不可能会原谅我，所以我从来不敢上前和你说话，只是就那么远远地看着……
    你出事的那天，我一直就开车跟在你的车子后面。当你的车子被撞飞坠海之后，我是想第一时间跳下去救你的……但是撞了你的那辆车完全失控，跟在你后面的那些车也被撞到一边，造成连环追尾。我的车首当其冲，车身严重变形，车门被锁住打不开……
    我好不容易才从砸破车窗从车子里出来，依依已经被路过的渔船救起送到医院，而我便不顾一切地跳下海找你……
    当时我真的想过，如果找不到你，我就和你一起长眠在深海里。苍天有眼，我终于找到了你……但是你昏迷了很久才醒来，一张脸全是伤，只能接受整容手术。甚至，你还失忆了……出于私心，我没有把你过去的事情告诉你，因为我一直觉得，这是老天要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说到这里，厉致轩停了下来，低垂着头，不敢看孙韵婉脸上的表情。
    当年是他辜负了她，他做错了，一直后悔了许多年。
    如果她不肯原谅他，他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