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兰因察觉到帐子后边有人,他褐眸朝着一侧动了动:“婉仪娘娘为了皇上着实费心了,臣定当配合。”
江云娆觉察到鹤兰因面色不对,似在她提醒她,她也莞尔一笑:
“那便是感谢鹤大人与我相互配合了,以后我也定当在皇上面前为鹤大人多多美言。”
江云娆与鹤兰因都假意加大了声量,沈昭昭这几句听得很清楚,她咬了咬牙:
“我就说嘛,江云娆最喜欢耍手段,居然还勾结臣子!
这鹤兰因一定也私下帮了江云娆不少,就是为了她能独得圣宠!”
她身边的小丫鬟秀秀道:“小姐,咱们快回去吧,一会儿被发现了可不好。”
沈昭昭恶狠狠的道:“明日,咱们得盯紧了江云娆,一定有大动作!”
秀秀:“好,奴婢一定好生伪装自己,为小姐探取消息!”
待这二人悄悄离开,江云娆才松下一口气,人有些撑不住了,嘴里的血腥味令她泛着干呕:
“鹤大人,倘若我真的回不来,方才我说的那件事便是交代给你了。
皇上身边可能已经危机四伏,江家背后的人若是不揪出来,霍克沙漠还会继续出事,
极有可能西疆里的霍克沙漠出事是一个幌子,让皇上的注意力转移,那近处便是极为不安全了。”
鹤兰因沉着面色:“我知道,这件事我一定会亲自盯着。”
江云娆作势离开,鹤兰因挡在她面前:“那你呢,就这么去豪赌吗?”
江云娆惨然一笑:“花开花落终有时,我会为自己抗争,但有些事情都是天意定数,我坦然接受。”
她依旧是自己心底那个极为通透的女子,无论遇见什么事,都会去抗争一下,倘若挣扎不了,她也会放过自己。
鹤兰因定定看着她,眼神有些不忍:“这些本不该让你一人承受的。”
她的计划,过于冒险,也过于残忍,稍有不慎,便是再无回头路可走。
江云娆:“没关系,天塌了我就躺着,水淹了我也躺着,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三言两语的将事情告诉给了鹤兰因,不过重点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裴琰身上。
江云娆觉得自己反正生还希望都很小了,现在只想让裴琰安全下来。
她转身去了找了万茵茵,拖着她去御厨那边,让万茵茵教她做几道菜。
江云娆学得认真,学了几道简单的小菜,炒好了装在食盒里,给裴琰送午膳去。
走到一半,人脑袋开始眩晕起来,花吟连忙走过去将她扶着:“娘娘,您就不该去劳累的,膳食罢了。”
江云娆唇色有些苍白:
“也就这一次了,累点就累点吧。这破毒药真是够烦,一直这儿流血,我快站不稳了。”
花吟扶着她回了王帐,将饭菜放到一边温着,连忙走过来:
“娘娘,您的面色越来越差了,像一张白纸一般。奴婢给您点些胭脂吧,要不然皇上一眼就会发现的。”
江云娆想着也对,她自己起身走到了衣柜前:
“再选一件桃红色的裙装吧,要我最喜欢的那一件,即便是不成了,也要美美的走。”
花吟紧了紧眉头,伸手去将衣裙给取了出来:
“这裙子还是皇上在江南送给娘娘的,的确是漂亮。”
那桃红色的锦缎上用珍珠绣着娇俏的小花,锦缎浮光,着于美人身上,娇媚透亮。
江云娆云鬓轻挽,描眉,点胭脂,花了金红色的凤羽花花钿以后。
美人明眸娇艳,只是看上一眼,都觉得格外的赏心悦目。
花吟眼中有了些心碎的笑意:“娘娘今日格外的美。”
江云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是哈,还是你化妆技术好。”
花吟抽了抽鼻子,心下黯然:“娘娘还是那样会说话。”
江云娆侧眸看着她:
“你们近身伺候我的人的去处我都安排好了,万嫔那边会照应你们一二,不会让你们在宫中过得的艰难的。
你跟芝兰,还有小欣子,我都替你们周全好了的。”
花吟眼眶有些包不住眼泪,不愿再听这些告别的话:
“娘娘您别说了,方才万嫔娘娘悄悄送了些止血药来,您看吃了会不会瞒住一会儿?”
江云娆想也没想的将药粉倒在嘴里,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收拾收拾自己的心情,觉得大限将至,反而轻松了,反正过了明日,她什么都管不了了。
那就安安心心的陪着他一日,什么都不要想了。转念又想着,会不会自己又回去现代了?
裴琰的盔甲被江云娆故意收走了,就是为了不让他再入林子。
裴琰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所以就拉着几位大臣说起了入冬北境防灾的事情,
每年冬日匈奴人为了争抢一点栖息的地方,总是会与大周北境的百姓发生冲突。
这临了午时他才归来,太阳穴紧绷着。
入了王帐,一眼就看见那水红色娇媚身影,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面前还摆放了几碟小菜,一壶酒。
裴琰一上午的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迈着松快步伐走了过来:“万嫔做的?”
江云娆斜睨他一眼:“从前是茵茵做了后,我拿来借花献佛的,这一次是臣妾亲自做的,皇上快尝尝?”
裴琰在宽椅上坐了下来,右手拿起玉筷夹了一只海虾,嚼了几下,眉头舒展开来:“不错。”
江云娆笑笑,顺手又将酒水满上:
“这是昨日一早快马加鞭回瑶华殿去取的果酒,还是最开始的那个味道,玫瑰荔枝味儿,皇上也尝尝。”
裴琰黑眸里倒映着江云娆鲜活娇软的模样,他二人也是许久没有这样过了。
原来换来美人的笑颜,只需要付出一部分代价即可。
江云娆在那边自顾自的说着:
“臣妾的瑶华殿底下其实有一个地窖,里面存了不少自己乱造的果酒,有些好喝,有些很不好喝。
茵茵每次都拿到不好喝的,真是好好笑。”
裴琰心情放松的与她拉起了家常:“朕从来不知道你有地窖,一定还藏了什么好东西没告诉朕。”
江云娆道:“有的,还藏了许多小秘密呢,只有臣妾与茵茵知道。
以后皇上也可以去瞧瞧,臣妾酿的酒,还真是跟宫里的不一样。”
裴琰无比享受这种时光,这种来之不易的时光。
他深邃的眉眼里柔光流露:“云娆,朕很喜欢这样纯粹又简单的小日子。”
江云娆忙活着跟他夹菜,裴琰面前的餐碟已经塞满了:“臣妾也喜欢!”
午后的时光,总是那样的快,裴琰连奏折都不愿意看,拉着她的床上腻歪,眨眼一晃,便又是黄昏了。
这是第二日了,她还有最后一日的时间了。
江云娆道:“裴琰,明日午膳,我们又去秋月湖好不好?”
这一日之间她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便只能用这一招了,明日便在秋月湖,做最后的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