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晚烟的质问,穆无殇怔住了。
秦晚烟有些站不稳,整个人都往墙上靠,她看似较真,生气,可眸中的醉意却越来越迷离。
“为什么?”
她似乎在质问她,却更像是喃喃自语,在问自己。
他几番欲言又止,“我……”
她却又道:“为什么要学着两情相悦?”
他似乎没想到她还会记着这件事。
秦晚烟记着,记得可牢了,连喝醉了都还记着,她继续问:“
心悦便是心悦,不悦便是不悦。情字,难不成还能学的呀?”
穆无殇彻底不说话了,深邃得都有些迷离的眼神,渐渐地清明了。
“你在学吗?你为什么要学?你告诉我,情字,是可以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的吗?”
秦晚烟明明凶着,却又突然笑了,“穆无殇,你图什么?你是不是……”
她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是没力气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亦或者不想说了。
他的脸色却彻底变了。
而她,却笑了起来,“我才不要学!我告诉你,我……”
她醉醺醺地伸出手来,看了看手心,突然用力拍上心口。
“我告诉你,我秦晚烟,悦便是悦,不悦便是不悦。从来都不需要学!更不需要……谁来强迫我学!”
她说罢,竟主动走了过来,走到了他面前。
她又重复了那个问题,“你怎么学的呀?说呀!学会了吗?学会心悦于我了吧?呵呵,真好笑!”
她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却渐渐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倾身朝他倒了过来。
她倒在他身上,他却一动不动,目视前方,似乎发怔着,可那双眸子却复杂得吓人。
她靠不住,慢慢地往侧旁倾倒。他才缓过神来,抱住她。
“我……”
他似乎想回答她的问题,却不知道是答不出,还是不答了,最后只缄默。
穆无殇抱着秦晚烟出门时,秦越和古雨早已躲得远远的。
秦越道:“我姐,真的输了。”
古雨喃喃自语:“看九殿下那脸色……好像也没有赢。”
……
穆无殇将秦晚烟抱回她房间,放在榻上。
秦晚烟蜷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即便醉成这样,眉头却还是紧紧锁着的。
穆无殇在一旁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要走。
可是,没几步,他又折回来就将她的眉头抚平,不过片刻,她的眉头立马又蹙起。
他又帮她抚平。
她却不仅又蹙眉,身子也都缩成了一团,防备十足。
他似乎有些恼,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至今,眉头蹙得比她还紧,满眼的冷躁。
他索性躺上去,从背后抱住她,抱得紧紧的。
她没有醒,在醉梦里竟也挣扎。
他没放,沉声警告:“秦晚烟,你再动一下试试!”
她似乎被唬住了,不动了。
他也没动,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拥着。
她睫毛却轻.颤,似睡,似醉,又似梦,只隐约中,感觉到他在。想醒,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熟悉的气息,炙热的温度,像是一股旋涡,席卷了她最后的一丝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渐渐地舒展开眉头,渐渐地舒展了身子,真正地睡了过去。
他分明感觉到她放松了,只是,他仍旧没有放开,也没有睡。
就这样睁着一双清冷的眸子,失着神。
直到天快亮,秦晚烟开始不安分地动了,穆无殇才放开她,离开。
房门,缓缓关上。
秦晚烟翻了过身,摸了摸被子,抱紧了。
她仍在睡梦里,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突然呓语起来。
“你真的真的很讨厌……不过,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蚀魂杀你的!我……我秦晚烟,向来……说到做到!”
翌日,临近中午时,秦晚烟才醒来。
她坐起来,脑袋有些疼也有些晕。她回想了一番,记忆只停留在昨夜跟穆无殇喝酒。
至于喝成什么样子,怎么回房的,她竟完全想不起来了!
至于说的那一番话,一直是深藏在心底,哪怕是清醒的时候,都不愿意去想的。
她又岂会想到,自己会说出那番话来!
“醉了?”
她喃喃自语,昨夜说自己从未醉过,这事,她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喝那么多,穆无殇应该……也醉了吧?”
她连忙下榻,利索拾掇了一番,想过去看看。然而,门一开,却见秦越门口等着。
秦晚烟慢了下来,问道:“钱叔找你什么事?你昨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越无比耿直:“姐,你昨晚醉得不省人事。”
秦晚烟还是镇定,面不改色,“是嘛。”
秦越道:“是呀,是九殿下送你回屋的。”
秦晚烟脸色微变,“他没醉?”
秦越耿直到底,“姐,九殿下就不像是喝过酒的。不过,你是不是醉后……醉后怎么着九殿下了?他抱着你出来,那脸色可难看了……”
秦晚烟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醉后会做什么,她哪里知道?她真喝断片过呀!
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悦道:“我醒着都对付不了他,醉了还能拿他怎样?”
她心道:“那家伙不占本小姐便宜就不错了!”
她岔开了话题,“你在这儿做什么?”
秦越道:“我要走了,来跟你说一声。”
秦晚烟:“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回苍炎后,若遇到麻烦,别藏着掖着,随时来信。”
秦越特认真地点头,“姐,你自己保重!”
秦越离开后,秦晚烟才下楼喝茶解酒。
没多久,穆无殇也下楼了。一袭月白长袍,墨发半绾,桃花眼微敛,从长梯上慢慢走下来,孤高尊贵,霸气天成。
秦晚烟立马低头,似乎怕被他看到。
然而,穆无殇还是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他问道:“醒了?”
她仍旧低着头,“嗯”了一声,继续喝茶。
他又问:“还难受吗?”
她道:“不难受。”
他继续问:“记得,昨夜对本王说的话吗?”
秦晚烟终是抬眼看来,“我,我说什么了?”
穆无殇道:“怎么,要赖账?”
秦晚烟不安起来,“既醉了,那就是醉话!岂能当真?”
穆无殇道:“酒后真言,不是吗?”
秦晚烟不悦问:“我到底说什么了?”
穆无殇却道:“既要赖账,就算了吧。”
秦晚烟气着,却又奈何不了他。他这么说,分明是给她挖坑,让她进退两难!
她若不认,就是赖账。
若是认,天知道他会不会胡诌出什么话来。昨晚上,就两个人在场,又没证人。
最后,她起身,“不所拉倒!走吧,该出城了!”
穆无殇亦起身,“秦晚烟,你听好了,本王就只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