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欢看着醉意未退的上官熠,越发不可思议!
这个老家伙不仅仅可以让他瞬间入梦,竟还知晓了他的梦!若非他熟悉结界术,他都要怀疑,这老家伙对他使了幻结界了!
萧无欢怒声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上官靖没回答他,继续道:“年轻人,你这年纪轻轻的,要练就结界术,尤其是要造出幻结界,呵呵,自小到大,怕是噩梦不停吧?你还能好好活着,天赋不错,命也不错啊!”
年纪太小,心力不足,极容易被幻象反噬。故而,以噩梦训练心力,甚至塑造性格,是练就结界术的捷径!
也是,最难忍的方式!
因为,一旦撑不下了,精神就容易崩掉,要么疯癫,要么痴傻。
萧无欢仿佛被看穿了一般,咬牙切齿警告,“老家伙,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上官靖一脸震惊,拍了拍萧无欢的脸,“喂喂喂!年轻人,你不会真把自己练痴傻了吧?现在是你落到老夫手上,不是老夫落在你手上,你还敢跟老夫撂狠话?你是蠢还是坏呀!”
萧无欢恼羞成怒,紫瞳怒得能杀人。
上官靖却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揽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起来,“年轻人,梦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颗心,在梦里感知到什么?你既自小噩梦不断,想必也没什么噩梦能让你真正恐惧的了!除了,我们家小烟烟吧?”
他说着,另一手朝萧无欢的心口摸来,“老实交代,你梦见我们家小烟烟多少回了?你可有感知自己对我们家小烟烟的心?”
萧无欢越发恼羞,回头朝搭在肩上的手看去,恨得直接咬过去。
上官靖一副吓坏了的样子,急急收回手。
他生气了,吹了吹胡子,“哼,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老夫诚心诚意要同你交个心,没想到你这么不识相!极好!极好!”
他一把拉起萧无欢,将他押到塌边站着,气呼呼道:“睁大眼睛好好瞧瞧你的心上人,现在有多痛苦!”
萧无欢从来都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却没想到遇到个更不照常理出牌的人!
他看了秦晚烟一眼,随即怒声:“你到底是不是她的师父?”
到底,是谁在威胁谁呀!
上官靖可认真了,“当然是!你知道老夫当初想收她为徒,有多难吗?就差给她跪了,拜她为师了!”
萧无欢怒目看去,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了俩字来,“疯子!”
上官靖却在一旁坐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人,拿酒来!”
很快,仆人就送来酒。
上官靖一边喝,一边还哼唱起戏曲,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萧无欢却一而再朝秦晚烟瞥去,秦晚烟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了,分明颤抖得更厉害了,原本尚有些血色的双唇,都在渐渐苍白发青。
没一会儿,古雨就回来了,找来了大夫。
然而,上官靖却将人轰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上官灿来了,见秦晚烟那样子,心疼得不得了。
“伯公,我令人在隔壁屋准备了药浴。我记得烟姐以前不舒服的时候,经常泡药浴。要不试试?就算治不好,或许……或许能减少烟姐的痛苦!”
上官靖道:“出去出去!老夫已经有办法治她!”
上官灿惊喜:“当真,什么办法?”
上官靖又把人轰出去了,回头给了萧无欢一记特别无害的笑容,继续坐着,美滋滋地品味美酒。
萧无欢深呼吸着,一双紫瞳早已布满血色。
这时候,秦晚烟口中突然溢出一声疼痛,五官都揪了起来。
这该有多疼!
显然比上一回还严重!
萧无欢忍不住看过去,就一眼便再也忍不住了。他怒吼:“够了!你们想把本尊怎样,随便你们!马上去找韩慕白!快点!”
上官靖猛地抬头看去,正要开口,却又停住。
他喝了一口酒,似在掩饰自己的震惊。
他道:“天下第一毒医,韩慕白?呵呵,小烟烟可不像中毒的样子。年轻人,老夫吃过的盐可比你吃过的大米还多,休想蒙骗老夫。”
萧无欢怒声:“她手心里有中毒的印记,你好好瞧瞧!上一回她出现这种状况,是本尊带她去找韩慕白的!虽然……”
他没往下说,只道:“总之,是在韩慕白那儿治好的!马上联系韩慕白!本尊警告你,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本尊不管你是她师父,还是她爹,本尊都绝不会放过你!”
上官靖早就注意到秦晚烟手心里的血色,他喃喃自语:“韩慕白……”
萧无欢再也掩饰不了心急,“快去!”
上官靖却走过去,往萧无欢后颈劈了一掌,萧无欢紫瞳大怔,随即昏迷了过去。
上官靖终于朝秦晚烟看去,那双清明的老眸,不见任何醉意,心疼之余还有些哀伤。
他道:“小丫头,怎么会是你?怎么会?韩慕白,又能保你多久?”
他立马喊来上官灿,让上官灿往清平寺送信,而他自己,亦送出了一份急件。
上官灿寻了两个可靠的婢女,伺候秦晚烟泡药浴,奈何效果甚微,只是,暂时也没有别的法子。
天色朦胧时,霁衣男子和白衣男子逃出了朝暮宫。
霁衣公子身上布满了青黑色的痕迹,他低着头往前走,脚步匆匆,不似平素那般淡然。
白衣公子抱着昏迷不醒的聂羽涅,快步跟在他后头,更不似平素的清高,而是满脸惶恐。
突然,霁衣公子止步,“送你到这里,你带羽涅姑娘先离开。”
白衣公子急了,“公子,你怕是暴露了,不能再去了!”
霁衣公子回头看去,向来温软的眼神竟是无比的凌厉狠绝。只一个眼神,他转身就走。
白衣公子怔着,甚至都不敢回头看,抱着聂羽涅,大步离开。
霁衣公子双眸冷沉,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脚步依旧匆匆,往回走。然而就在他即将进入朝暮宫时,空中传来啾地一声长叫。
霁衣公子抬头看去,一只巴掌大小,通体白如雪的白鸢就立马俯冲而下,落在他肩上。
霁衣公子取下白鸢脚上的纸条,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他立马掉头,往燕云客栈去。
此时,沧溟古井的地宫密室里,满地冰海异犬的骸骨,还有一具具戴着厉鬼面具的骸骨,墙壁上也飞溅了不少青黑色的污渍。
季天博看着眼前的一切,直摇头。
只有他知道,那青黑色污渍乃是血迹,非常特殊的血迹!
他一脸不可思议:“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