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管家带来的确实是苏寒的消息的,却是一个坏消息。
他偷偷回苏家收拾了东西,留下一封书信,说无颜面在苏家待下去,让苏院长原谅他的不孝,不要再找他了。
而且,还带走了苏院长经常盘玩的一件文玩,一个核桃大小的小葫芦,要留以思念。
苏院长看完信,顿时眼前一阵黑,站都站不稳。
瑞管家连忙搀住,劝说道:“院长大人,少爷的脾气您也知道的,他定是一时间想不通,才会离家出走!说不定过几日,他就回来了!”
苏院长直摇头,“找!快派人去找!”
昨日至今,能找着的几乎都找了。
瑞管家劝道:“院长大人,少爷有心躲着,咱就是掘地三尺也未必能寻出来,不如……”
苏院长怒声打断:“就算掘地十尺,也得给老夫把他找回来!马上去!”
瑞管家从未见苏院长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也不敢再劝了。
瑞管家走了,苏院长扶着墙,回头一看,只见秦晚烟他们全都站在门口了。
显然,他们都听到了。
他一脸惭愧,道:“陨灵就在老夫那文玩葫芦里!”
那小葫芦,他几乎是随身携带的,昨日参加会诊,才留放在书房里。
秦晚烟和穆无殇都没想到。
韩慕白更加意外。
要知道,他正是为那味药来云城的!
原想的是缓解痛楚,却没想到那药可以化解异血,更没想到那药物就藏在文玩葫芦里。
昨夜玉白凡还跟他提过的,苏院长屋里,好些名贵的文玩物件,极具收.藏价值,就属那个放桌面上的小葫芦最普通。
秦晚烟走了过来,问道:“苏寒,可知晓这一切?”
苏院长连忙道:“他知晓一切,但是,他并不知道陨灵就在那葫芦里!”
似乎怕秦晚烟不放心,他认真道:“秦大小姐,老夫敢以性命担保,犬子绝不会与季天博勾结!”
秦晚烟问道:“你能保证苏姝不找他吗?”
苏院长迟疑了。
秦晚烟继续问:“苏寒愿为苏姝顶罪,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如何,苏院长应该清楚。”
苏院长再清楚不过了,苏寒对苏姝心里一直有愧疚的。
秦晚烟认真道:“无论如何,要在苏姝找到他之前,先找到他!”
苏院长沉默了片刻,道:“秦大小姐放心,老夫……有数!萧公子那……”
穆无殇开了口,“苏院长放心便是!”
苏院长认真作了个揖,才离开。
约莫中午时分,苏寒离家出走的消息没有传开,苏老爷子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消息却传遍了云城。
韩慕白已经离开客栈,正同玉白凡一块用膳,为他送行。
他淡淡道:“看样子,苏少爷很快就会回来了。”
玉白凡知晓了陨灵所在,满心的懊恼和后。
他有些激动:“属下找苏寒去!苏家要报恩,可公子也得活命!凭什么他优先?万一两味药都不够救他,公子怎么办?再说了,萧无欢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韩慕白抬眼看来,没有说话,只看着他。虽然眸光依旧平静柔软,却自有一股令人不敢违逆的力量。
玉白凡终究是低下了头。
这话题,就此结束了。
其实,玉白凡只有细想,便知道,那些药与韩慕白其实无用,韩慕白在知晓了那药可化解异血,更不会再用了。
他要的,不过是想减缓些痛楚罢了,从未想过化解异血。
而他活了那么久,若身上的异血当真被化解掉,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又能活多久?
他早暗自庆幸,幸好玉白凡没有得手。
否则,他误服了陨灵……怕是连秦晚烟都活不了了。
云城是司氏之地,看样子,秦晚烟和穆无殇这一回不仅仅冲着异血者而来,也冲着司氏的那把战神钥匙而来。
原本,想拦着她。
如今,不仅不能拦,还得帮着。
否则,将来何人能控得住九殿下?
韩慕白径自想着,良久才发现玉白凡一直低着头,似乎被他震住了,动都没敢动。
韩慕白无奈而笑,替他夹了菜,淡淡道:“吃吧。”
玉白凡没敢再做声,静默地吃了起来。
两人对面而坐,明明是主仆俩,却好似兄弟俩。
这顿饭,吃得格外安静。
末了,韩慕白递上一张药方,认真交代:“这些日子你随我四处奔波,也该歇息了,回到苍炎,按照这药方服用,三日一次。”
他想了下,又补充:“对了,顺道去一趟清平寺,看看你那些弟弟妹妹们。他们呀……呵呵,怕是都馋坏了,别忘了给他们带些好吃的。”
玉白凡,是韩慕白捡回清平寺的第一个孩子,自幼病秧子,是韩慕白小心翼翼给养大的,虽被神医暮芸救回了一条命,身子骨至今也都不是太好。
韩慕白的起身,轻轻拍了拍玉白凡的肩膀,道:“听话。”
他说着,转身走到旁桌。
旁桌,一个带着斗笠轻纱的老者,背对他们而坐。
韩慕白并没有揭开他的斗笠,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听话。”
说罢,他才转身离开。
老者一把摘下斗笠,转过身来,鹤发童颜,鼻头发红,不是别人,正是上官堡的老顽童上官靖。
他看了看玉白凡,举杯敬了他一下,一饮而尽。
玉白凡以茶代酒回敬,一样一饮而尽。
两人,皆无话。
秦晚烟和穆无殇也还未离开云城,他们确实打了司氏那把钥匙的主意,却只是探路而已。
就连苏家主也说了,没有人可以承受蚀魂之力,穆无殇更不会让秦晚烟冒险了。
此时,两人也正喝着茶,聊着此事。
秦晚烟道:“若当真无人可以承受,那我到底算什么?”
她总觉得这事情不对劲,却没有头绪。
穆无殇道:“今夜好好歇着,明儿一早就启程。希望,郁老爷子别让我们失望。”
秦晚烟道:“你确定萧无欢会去郁家?”
穆无殇道:“若没去郁家,本王亦有法子把他引出来。此事,交与本王便是,你不必操心。”
秦晚烟还真不想操心。
她起身来:“不歇了,现在就启程!”
然而,他们都还未出茶室,就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烟姐!烟姐!我来啦!你哪里?烟姐……”
秦晚烟蹙眉:“顾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