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烟回十方毒谷之前,给聂羽裳送了一封信。既交代了聂羽涅的情况,也提了程应宁和苏姝。
秦晚烟虽偏爱秦越,可在程应宁的事情上,也没有藏着掖着,一切都直说。
这封信,交代了要聂羽裳亲自打开。
信到聂羽裳手里,侍从提醒了聂羽裳上头有“亲启”二字。
聂羽裳诧异了:“有什么需要瞒着她弟弟的吗?”
若是聂羽涅的事情,完全没必要呀!
莫非……
聂羽裳思索着,渐渐蹙起眉头。
侍从道:“羽裳姑娘,奴婢念给你听吧。”
聂羽裳迟疑了片刻,道:“不必,越少爷还在忙吧?”
侍从道:“去军中。”
聂羽裳道:“等他回来吧。”
直到深夜,秦越才回来。他一进房间,就看到聂羽裳在屋内等着了。
他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到我这儿作甚?”
聂羽裳故作不高兴:“一整日不见人影,想你了不行吗?老娘都投怀送抱到你房里了,你这什么态度?”
秦越着实不喜欢聂羽裳自称“老娘”,他捏住聂羽裳的下巴,道:“多老呀?让弟弟我好好瞧瞧。”
他的声音三分沙哑,气氛深沉,带着些挑衅味,男人味十足,让聂羽裳都不自觉有些心虚了。
她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受不了秦越近距离的审视,连忙推开他。
秦越也没再玩笑,在一旁坐下,径自倒水喝:“事出反常必有妖。”
两人同住一个院子,一东一西两间房。他晚归的时候,聂羽裳若想等他,都是在自己屋里点着灯等的。
这还是聂羽裳第一次到他屋里来。
“说吧,你犯什么事了?”
聂羽裳这才拿出秦晚烟的信函:“你姐的信,你……念给我听听。”
秦越一见信封上那“亲启”二字,眼神就有些变了。
他倒也干脆直接:“他们找着程应宁和苏姝了?”
聂羽裳道:“应该是吧。”
秦越将信函递回去:“找个人给你念吧,我乏了。”
聂羽裳的手顿时就僵住了,迟迟没将信函收回。
秦越这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就不知所措了,“好……那,那你好好休息吧。”
她脸上的表情,秦越尽收眼底。
她刚起身要走,秦越就将她懒腰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你想什么呢?我没别的意思,我姐既要你亲启,那必定是你的私事。你最好看完了,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我。”
聂羽裳问道:“你不想知道?”
秦越没回答:“看你想不想让我知道。”
聂羽裳气着,手往秦越肩上一路摸索上去,摸到了秦越的下巴,像秦越刚刚捏她那样,用力捏住。
“你这不是废话吗?不想让你知道,老娘会在这里你一整天?”
秦越道:“你先看完再决定。”
聂羽裳道:“我不用看就能决定!”
秦越颇为认真:“聂羽裳,你想清楚。”
聂羽裳放开了他:“好,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让你知道了!”
她起身要走,秦越却将她捞了回来,夺了信函,直接拆开。
聂羽裳安静了。
秦越却更加安静,安静地让聂羽裳不安。
许久,她忍不住开口:“你念呀!”
当秦越念完信,两人越发安静。
信中说,程应宁和苏姝都还活着,被当做实验品中蛊。而且,在被当做实验品之前,两人就已经中了情蛊。
信中说,苏姝和程应宁最早是落在云栩手里的,要回到十方毒谷,问一问云栩,才清楚具体的情况。
信中还说,程应宁双手手臂上有好一处刀刻的伤疤,是“羽裳吾爱,勿失勿忘”的字样。
世界好似突然无声了。
秦越依旧拥着聂羽裳,聂羽裳也依旧靠在他怀里。只是,两人都能感知到对方身体的僵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越才喃喃出声:“原来是情蛊……”
聂羽裳没做声。
秦越又道:“看样子,我们极有可能都误会他了,他并非……并非诚心背叛你的。”
聂羽裳还是没出声。
秦越将聂羽裳渐渐地拥紧,很紧很紧,好似害怕失去一般。
“不许哭,不管……不管怎么样,总之,不许哭,你的眼睛还没好。哭了,会更难治的。”
聂羽裳双手揪着秦越的衣裳,分明隐忍着。
过了许久,秦越才又开口:“不早了,我先送你回房吧。到底……到底是什么情况,等,等消息吧。”
聂羽裳没动。
秦越推了推她,她还是不动,也不出声。
秦越什么都没问,只径自说着:“子虚阁到十方毒谷也不远,很快……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别……别瞎想了。”
他说着,硬是推开聂羽裳。
这瞬间,聂羽裳的眼泪落了下来,就滴落在秦越的手背上。
秦越只觉得这泪水是凉的,特别凉,从手上凉到了心里去。
“不许哭!聂羽裳,我姐已经找到能治眼睛的药了,你现在什么别想,好好养着眼睛,成不?”
他的语气分明不那么平静了,“聂羽裳,你听明白我的话没?不要哭了!”
他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劝说,可终究还是慌了。
亲吻她眼睛,鼻梁,娇唇,“听话……好不好?
“别哭了,当我求你了……”
……
都分不清楚他是在哄慰她,还是哄慰自己。
“你说句话呀,聂羽裳!”
“你说话!”
……
终于,秦越忍不住了,问道:“聂羽裳,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不是!”聂羽裳立马否定,“不是!不是的!”
秦越追问道:“那你为什么哭?”
“我……”聂羽裳答不出来,“我……”
秦越突然放开了她,“如果,程应宁没有背叛你,你是不是……不会选择我。”
聂羽裳直摇头:“秦越,你为什么要这样想!你……”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不是假设,而是事实!
只是,这个事实如今变成了一个误会!
她该怎么回答?
她的脑袋都空了,只觉得好难过!只觉得自己既对不起程应宁,也对不起秦越,就像个祸害!
见聂羽裳无措的样子,秦越显然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他逼近:“聂羽裳,你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