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秦越也是如此态度。
    他说的是，见过了光就会害怕黑暗。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那些过往并非全是黑暗，也有光呀！
    那个让他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闯生死牢的女子，就是他的光！
    秦晚烟很清楚，上一世在秦越心里只认聂羽裳，聂羽裳虽然谁都没有选，可心里留的也是秦越！
    她离开之前，告诉过秦越，聂羽裳心里有他的。也不知道那十年，秦越是否找回了聂羽裳。
    这一世，一切正因为她和穆无殇的重生而改变，她也不知道，秦越是否还会遇见聂羽裳。
    总之，无论是情，还是债，秦越都该去面对。
    她认真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在朝暮宫当侍卫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闯生死牢吗？”
    秦越不解。
    秦晚烟道：“朝暮宫的生死牢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地方，只要闯过里头的种种关卡，便可自行选择一个主人追随。”
    秦越是意外的，问道：“我想选谁？”
    秦晚烟道，“一个，你喜欢的女子。”
    秦越怔住了。
    秦晚烟继续道：“只是，你是一厢情愿，她并不喜欢你，她……也有喜欢的人了。”
    秦越蹙起了眉头。
    秦晚烟该说的都说了，她将无忧丹解药交给了秦越手里，“你自己考虑清楚。”
    秦晚烟起身来，秦越却连忙道：“我，我很喜欢她？”
    都愿意为之去闯生死牢，又岂止是喜欢？
    秦晚烟没回答，只是淡淡笑了笑，“你自己决定。”
    秦越其实都还未完全接受忽然而来的姐姐，更别说是这“喜欢的女子”。
    他失眠了一宿。
    是夜，秦晚烟并没有回大营。而接下来的两日，她也都在宅邸里住着，既等待秦越的选择，也等待穆无殇的消息。
    穆无殇也不在军中，正亲自审问云栩。
    云栩一直被关押，同外界毫无接触，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多少事情，甚至都不知道关押自己的是什么人！
    牢门打开，阳光刺眼得让他都不敢睁开眼睛。
    穆无殇冷眼打量着他，“云家少爷，秦相未婚夫……”
    云栩听出了穆无殇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震惊至极，“九殿下，竟然是你！”
    穆无殇没说话，使了个眼色，令古雨将人带进来。
    很快，古雨就带来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同秦晚烟的身材差不多，穿着东庆宰相的官服，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挡了容貌，一身血迹，奄奄一息，都没什么意识了。
    云栩都没多想，只当是秦晚烟了，他怒声：“穆无殇，你竟对女人动手！你还不是男人！”
    穆无殇一脸轻蔑：“东庆女子……呵呵，也算是女人？”
    云栩越发盛怒，“你想干什么？”
    穆无殇道：“应该本王问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云栩道：“我行刺欧阳将..军，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纵使道不同，你也不必如此心狠手辣！”
    穆无殇道：“此女，并非真正的秦怡晴。你早知道她身份有诈，表面嫌弃婚约，背地里却狼狈为奸。呵呵，本王倒很有兴趣，你们打的是什么算盘！”
    云栩怒目瞪着穆无殇，咬牙切齿，迟迟没回答。
    穆无殇嘴角泛起冷笑，接来古雨递上的鞭子：“她不说，你也不说，呵呵……本王是继续审她，还是审你呢？”
    他朝地上的女子看去，似乎更有兴趣审这女子。
    云栩怒声：“有种冲着本少爷来，别碰她！”
    穆无殇冷冷道：“你倒是深情。”
    然而，他并没有住手，绝情地扬起短鞭，云栩急了，“住手！住手！穆无殇，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当我求你，别再伤她了！”
    穆无殇抬眼看去，没说话。
    云栩愤怒地吼叫，“当我求你了，可以吗？别碰她！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你想做什么，都冲着我来！”
    穆无殇眼底闪过丝丝复杂，收起了短鞭。他依旧一副无情的样子，道：“她的真名叫什么？”
    云栩松了一口气，恨恨道：“秦晚烟。”
    穆无殇微愣，竟莫名地觉得熟悉。他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只觉得非常遥远，遥远地好似是上一世。
    他追问道：“哪两个字？”
    云栩一字字道：“枫林红透，晚烟青。”
    “晚烟、晚烟……”穆无殇不自觉喃喃，不自觉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甚至心口都莫名地发堵，难受。
    怎么会这样……
    “秦晚烟……晚烟……”他喃喃着，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烦躁起来，“她到底是什么人？”
    云栩愤怒着，并没有注意到穆无殇异常。
    他道：“我不知道！”
    穆无殇立马怒目看去，“不知道？你耍本王呢？”
    云栩道：“我不知道！我输给了她，我必须效忠她两年。”
    穆无殇怔住了，一旁的古雨也都惊呆了。
    这什么情况？
    云栩依旧义愤填膺着，“不管是她什么人，她目前为止，所作所为都不曾伤及九殿下利益，九殿下尚不明情况，就对一个女子如此酷刑，着实有失风度！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她到底想干什么，我也不甚了解。但是，我既输给她，答应效忠于她，我就……”
    穆无殇突然打断了云栩：“你们并未婚约？”
    云栩道：“她并非秦怡晴，我们何来婚约？再者，本少爷和秦怡晴的婚约，早也被她设计解除了！”
    穆无殇又问：“你并非她心悦之人？”
    云栩愣了，“什么？”
    穆无殇都有些着急了，“你并非她的心悦之人？你们俩并非两情相悦？”
    云栩还是没反应过来，懵着。
    然而，穆无殇从云栩的反应，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什么未婚夫，什么心悦，什么两情相悦！
    那个女子，一直在骗他！
    穆无殇明明很生气，可嘴角却又不自觉慢慢上扬。那愤怒不像愤怒，要笑又不笑的样子，看着云栩莫名其妙，古雨则早就偷笑了。
    古雨上前，低声：“九殿下，属下令人跟踪秦相。她在城里买了宅邸和一名奴隶，这几日，一直住在那宅子里。”
    穆无殇看了古雨一眼，表情严肃，一言不发。
    然而，他一转身就忍俊不禁，藏都藏不住心中的欣喜。
    他上了马，直奔回湖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