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烟半认真半玩笑地道：“你为了救他，连灵兽都敢追捕。他若不疼爱你，天理难容。”
    聂羽裳笑了笑，没再说话。
    秦晚烟故意问道：“你们有孩子了吗？”
    聂羽裳摇了摇头：“尚未。”
    秦晚烟道：“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聂羽裳反问道：“你呢？”
    秦晚烟道：“都喜欢。
    聂羽裳道：“我也是。”
    秦晚烟想了想，问道：“找着了灵兽之血，你夫君的病症应该能治好了吧？”
    聂羽裳又点了点头，眸中不见喜悦，写满了心事。
    秦晚烟道：“你怎么了？”
    聂羽裳抬眼看来，有些不解。
    秦晚烟道：“我看你一直闷闷不乐的，寻找了灵兽血不是件高兴的事吗？”
    聂羽裳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失落，她硬是扯出了笑容来，“高兴着，就是……就是太累了吧。”
    炉中的火小了，秦晚烟弯下腰要添柴火，聂羽裳连忙拦下，“我来。”
    她挽起衣袖来，秦晚烟立马瞥见她手臂上的伤疤，看着像是烫伤的。
    秦晚烟连忙拉住她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聂羽裳连忙放下衣袖：“小伤。”
    秦晚烟蹙眉：‘这可不是小伤。’
    “小伤而已。”聂羽裳起身要走，秦晚烟却冷不丁拉住她，将她的衣袖全捋起来。
    只见聂羽裳手臂上一大片烫伤的伤疤，红褐褐的，一看就是没怎么处理过的。
    秦晚烟一时都急了，不悦道：“你怎么伤的？”
    聂羽裳微愣。
    秦晚烟追问：“谁干的？”
    聂羽裳看着秦晚烟那凶巴巴的目光，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这妹妹怎么看都不像是热心的人，怎么突然这般生气，仿佛要为她出头。
    自小到大，她倒是有不少好姐妹。可是，她一直都是当姐姐的，一直都是替别人出头的那一个。她受了委屈，就没人有能耐护得了她，帮得了她。
    至于她那个亲妹妹，向来跟她性格不合。遇到事情，不是批评指责他，就是劝她收敛隐忍，并不会做别的。
    眼前这个刚认识的妹妹，竟像个姐姐，让她莫名地亲切。
    两人对视了片刻，秦晚烟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她连忙回避聂羽裳的视线，道：“你这伤得马上处理，否则感染了就麻烦了。”
    这时候，十一和穆无殇都看了过来。
    聂羽裳连忙低声：“帮个忙，别让韩大夫知道。”
    秦晚烟点了头，喊来林婶看着火，带聂羽裳进营帐里去。
    到了营帐里，秦晚烟认真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伤，为何要瞒着韩大夫？”
    聂羽裳轻描淡写。
    只说夫君伤得极重，且容貌尽毁，并不相信自己能恢复如初，觉得她和韩大夫都在骗他。所以，他自暴自弃，一而再拒绝服药。她这伤便是跟夫君起了争执，不慎被药汤所伤。
    聂羽裳道：“那碗汤药来之不易，韩大夫若知那汤药全洒了，怕是要寒心了。”
    秦晚烟有些恼了，问道：“他几岁了，还是小孩子吗？你和韩大夫都在为他奔波操劳，他倒好，自己的命自己都不珍惜？”
    聂羽裳道：“韩大夫原本他的病症得慢慢养着，快的话五六年，慢的话说不定。他就有些绝望了，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好不了了。如今寻到灵兽之血，韩大夫说了，只要一年的时间，保证让他恢复如初，他也有信心了。”
    秦晚烟这才想起来，程应宁被藏在云城，也一直在接受治疗。如今提前好几年将人救出来，却一样要耗费不少时间医治。怪不得十一会亲自出来寻找灵兽之血了。
    聂羽裳似乎害怕秦晚烟不相信，连忙又道：“他现在振作多了，正等着我们回去。这件事就没必要告诉韩大夫了。”
    秦晚烟可不是傻子。
    若程应宁当真振作了，以聂羽裳的性子，不会是这种状态。这件事怕是还有隐情。
    原以为没了上一世与秦越的那段情，聂羽裳就不会再痛苦了。如今看来，她依旧过得不顺遂。
    秦晚烟并没有直接拆穿，她一边替聂羽裳上药，一边问道：“你生得这么美，喜欢你的人一定不少吧？”
    聂羽裳抬眼看来，轻笑道：“就我夫君一个。”
    秦晚烟道：“怎么会？”
    聂羽裳没解释，只是笑了笑。
    男人比女人还爱美，喜欢她的人当然不少。但是，真正喜欢她的，却只有程应宁一个人。
    一个随时都会被季虎送去赤戎以色侍人的女子，何人会真正喜欢？别说男人了，就算身旁不少姐妹，表面上喜欢她，背地里不都笑话，嫌弃她？
    也就程应宁那个傻瓜，不仅喜欢了，还会为了她不惜一切去闯生死牢。
    思及此，聂羽裳喃喃道：“就只有他。”
    秦晚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是他先喜欢你的，还是你先喜欢他的呀？”
    聂羽裳又抬眼看来，也没多想，只当女人私下的闲聊。
    她道：“他先喜欢我的。”
    秦晚烟故作好奇：“那你瞧上人家什么了？”
    聂羽裳不假思索：“他很喜欢我。”
    秦晚烟蹙眉。
    这是什么理由？
    因为程应宁很喜欢她，所以她喜欢上程应宁？
    秦晚烟还想问，聂羽裳却道：“你呢？你和你夫君这般恩爱，是你先喜欢上你夫君，还是你夫君先喜欢上你的？”
    秦晚烟道：“说不清楚。”
    聂羽裳道：“这种事，自己心里头还没个数？”
    秦晚烟道：“真不好说。”
    聂羽裳看了秦晚烟一眼，也不追问了。只当秦晚烟不想说。
    秦晚烟却道：“我一开始特别讨厌他，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见不着他竟会想知道他在哪，在做什么。可是见着了，又特别烦他，巴不得赶他走。若说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他，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秦晚烟思索了一番，认真道：“一直都是这样子，说讨厌是真讨厌，说喜欢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点，总之，矛盾得很。”
    秦晚烟想了想，又道：“他也差不多，一开始就怀疑我，算计我。后来明明跟我谈了交易，还暗搓搓地试探我，找我的茬。但是，他又不许别人找我的茬，凡事也都暗地里护着我。”
    秦晚烟朝聂羽裳看来，道：“所以，真说不清楚谁先谁后。你觉得呢？”